第24章 初见阎柔
之前两次战斗都没有减员,而这次竟然一次性减员了九人,差不多五分之一,这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用五十骑向四百多骑冲锋,人数差距太大了。这还是有甲并且大胜的情况下,不然死伤还会增加好几倍。
绝大部分义从都是在和鲜卑人接战的时候,因为马速降低,导致要同时面对好几个敌人的进攻。
要么是手和脚被多次砍到,失血过多。要么从马上跌落,踩踏致死。只有一个义从事因为脖子被砍到,当场阵亡。
说完损失,高览那边回报战利品收获:“这一战杀敌二百余人,缴获战马三百多匹,粮食七百石,甲胄二十三具。”
这伙鲜卑人明显比之前碰到的战斗力要强,从武器装备就能看出来。
草原上铁器极为金贵,大部分会用来做箭头,刀这些用铁量不多的东西。
耗费这么多铁用来做甲胄,对于他们太奢侈了,况且绝大部分鲜卑部落也没有制作铁甲的能力。
一件甲胄在一个部落里那是妥妥的奢侈品,可以用来做传家宝。同时,由于汉军正规部队规避野战,他们不攻破城池也很难缴获汉军的甲胄。
而这里竟然一次性出现了二十三具,只能说这个部落实力不凡。
正常来讲,战死九人杀敌二百,还有了这么多的收获,是个令人开心的事情。就是用十万钱买一条命,也是大赚。
可有人自然有钱,人没了却没法复生,新加入人的也不会是从前的老人了。
黄巢也只能用打仗哪有不死人这个理由来让自己心情舒服点。
正当他还在伤感时,邓仓领着两个义从来了,他们还押着一个穿着鲜卑服饰的年轻男人,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邓仓对黄巢说道:“屯长,打扫战场时,突然有个鲜卑用汉话说自己是汉人,想要见你。”
“带上来!”
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的脸,感觉更像是一个胡人。
黄巢问道:“你说你是汉人?”
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回道:“将军,我姓阎名柔,就是这广阳郡的人。”
黄巢继续问道:“你为何在鲜卑人的队伍里,还穿着鲜卑人的服饰。”
叫阎柔的少年回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伙人不只是鲜卑人,还有一部分跟着来抢劫的乌桓人。我在五年前被他们掳走,成为他们的奴仆,花了两年多时间才逐渐被信任。此次跟着一起来汉地,也是身不由己,没有杀一个汉人。”
刚刚才送走了几个袍泽,张飞的心情非常不好,他大声质问道:“你定在说谎,不对汉人下手,你凭什么获得胡人的信任。”
不等阎柔自辩,张飞看着黄巢继续说道:“兄长,此人必定是助纣为虐的汉人,让我一刀宰了他,以告慰死去的兄弟!”
黄巢当然不会同意张飞的提议,历史上阎柔这个人他可是记得的。
少年被劫持,而后凭借乌桓人的信任,杀了原乌桓校尉取而代之。刘虞死后,更是带着乌桓和鲜卑与公孙瓒对抗。后来曹操征讨乌桓时立下大功,此后一直坐镇北方,应付鲜卑和乌桓。
这个人是个宝呀,特别是黄巢以后还打算清算胡人,阎柔一人就可抵得上三千兵马。
至于他有没有对汉人下过手,黄巢也懒得追究了,十一二岁的少年,家人全死被掳去草原,活下来,并且记得自己是汉人即可,不能再要求多的。
黄巢脸色一沉,训斥道:“你怎能如此武断,且听他说完!”
阎柔说道:“自被乌桓掳走,柔没有一天不渴望回到汉地。但奈何孤身在草原,被胡人包围,纵然逃走,也难以存活。只好卖力服侍胡人,以此活命,并寻求合适的机会逃离。”
“此次乌桓人要跟着南下劫掠,我主动请求随行,就是为了找机会逃离。奈何乌桓头人要我时刻陪在左右,一直无法逃离,直到在这里碰上了将军,胡人溃败时我没有跟着一起逃走,而是趁乱下马躲进了一民房,等厮杀声停下后方才出来。”
听完这些话,张飞信了一半。
“兄长,你把那个鲜卑人留在了常道乡,等回去后让他们好好对对,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说谎。”
不等黄巢先说话,阎柔赶忙说道:“将军,我愿对天起誓,刚刚所说绝无虚言。”
黄巢听了只是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的命先留着,等回去后我再查实。”
阎柔是个非常机灵的少年,能说善变,同时也胆大包天,黄巢有意收服此人为己所用,但在此之前必须先压一压,以免其以后骄纵,惹出大祸。
阎柔发觉自己没有取信,神色不复之前的从容,大喊道:“将军,我句句都是真话啊,我在广阳还有一弟,名叫阎志,将军可以去找人证实!”
黄巢则对着邓仓挥了挥手:“带下去!”
好小子,刚刚不说自己还有个弟弟叫阎志,藏到最后才说,这关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松的过了。
战场打扫干净后,把战死的义从身上穿的甲胄卸下,再把他们的遗体一个个装进大麻袋里准备带走。
此时天色已不早,今日一战损伤颇大,义从们身心都已非常疲惫,再加上不知道外面的逃走的鲜卑会不会重新集结杀个回马枪,黄巢和邓茂打了个招呼,冠军义从今日就在邓家村里休整了一晚上。
第二日,早早吃过饭后,黄巢便带着义从们离开。
一路上四十人的队伍有七八个做了斥候,在外围探路,就怕遇到昨日来寻仇的鲜卑人或者乌桓人。
为了保险,黄巢还特意把被绑着的阎柔叫过来问道:“以你对这伙鲜卑乌桓的了解,你觉得他们昨日溃逃后还会再追来吗?”
阎柔正是少年脾性,在胡人那儿身上都没有绑着,在黄巢这里反而被绑得严严实实,心中自然不忿。
他带着不满说道:“反正你也不信我的话,我干嘛要告诉你!”
旁边的张飞哪里受得了这个态度,举起马鞭就要去抽他两鞭子,好教训教训他。
谁知阎柔丝毫不惧,而是昂着脖子瞪向张飞说道:“你打啊,我才不怕!反正我在掳走的前两年也没少挨鞭子。我要是吱了个声,就不是男人!”
张飞更气了,大喊道:“臭小子!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这时黄巢拦住了正欲抽鞭子的张飞,阎柔松了口气,鞭子抽身上那得多痛啊,能不被抽还是不被抽得好。
可还没等他下一口气提上来,只见刚刚拦住张飞鞭子的黄巢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而后把剑刃横在阎柔的脖子上,冷冷说道:“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关乎所有人的命,我没那么多功夫和你浪费,我不管你是汉人还是胡人,现在把你知道的全部如实说出来,否则就去死!”
阎柔能够清楚感受到剑刃上的刺骨寒意,他全身僵硬,和黄巢对视了一眼。心中知道若是不乖乖配合,只怕下一刻那剑就会划开自己的气管。
于是他立刻说道:“我说!我说!你把剑拿开,我现在就说!”
于是黄巢面无表情地把剑挪开,重新插回剑鞘。
小伙子还嫩着呢!我黄某人还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