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世家商议，再见左丰
曹嵩回到自己的官署，一边处理积攒的公务，一边想着这事要怎么翻篇。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天子刘宏看到这封奏疏的反应，只有他先表了态，才知道后续该怎么办。
在袁家府邸当中，袁绍和袁术代表汝南袁氏，杨彪代表弘农杨氏，荀爽代表颍川荀氏，以及其它当世豪门在一起共同商议科举一事。
这些人基本父辈都做过三公，累世贵胄，权力能够稳定世袭，在东汉一朝势力极大。
本来为了避免天子忌惮，一般不会这样大规模的聚在一起，但科举之事太过重要，让这些家族都坐不住。
家里正在当高官的人不方便出面，就让下一代的年轻人聚在一起通气。
袁绍先发言：“诸位都说说这科举之策吧，我等该如何应对？”
袁绍作为庶子，但相貌俊美，举止威仪，为人仁爱，注重名声，家中两位叔父极其关爱，在外面众人心中的地位比嫡子袁术还要高。
袁绍绕过他这个嫡子讲话，袁术心中不爽，于是揶揄道：“这科举不是本初你的好玩伴曹阿瞒提出的吗？你和他关系那么亲近，想必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袁绍自辨道：“此事孟德从未和我说起，若是我知道，必然会劝其打消这个念头。”
袁家二子不和是人众皆知的事情，平时大家也看个乐呵，现在却没这个心情。
不等袁术再张口，杨彪便说道：“科举取士，对我们在坐的人影响可能不大，但对我们的儿子孙子影响就大了。若是任其推行，恐怕用不了三代，我们各自家族都得变成寒门。”
荀爽却说道：“我倒觉得这科举一策极为高明，选出真正的贤才治理国家，对天下人都是好事。”
荀爽，字慈明。当代荀氏出了八个有才名的人，世人称之为“荀氏八龙”。而荀爽更是享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评价。因为其对汉桓帝不满，所以辞官隐居。汉灵帝时期，被列入了党人名单，隐居避祸十几年。
等到黄巾乱起，汉灵帝彻底解除党锢之禁，他才回到洛阳来看看。但结果是更加失望，尽管被多次举荐，但他全部拒绝。
荀爽这话一出，在场其他人纷纷皱起眉头。
糟了，我们之中出了个叛徒。
袁绍立马说道：“若仅仅是选才，那这科举之法确实可行。但科举之法却考不出一个人的德行，没有德行的人怎么能让他为官去教化万民呢？”
袁术接着说道：“那些寒门或者卑贱的黔首，连礼仪尊卑都不一定都懂，又怎么会懂治理国家？”
袁术话中有话，礼仪尊卑也包含嫡庶之分，这里也在恶心作为庶子的袁绍。
杨彪也出来反驳：“若是寒门和黔首也做官，其行径必然像极了宦官，在内惑乱天子，败坏朝廷法度。在外祸害黎庶，穷奢极欲，中饱私囊。”
杨彪的这句话引起了共鸣，当今朝堂未举孝廉而做官者，只有宦官。宦官的来源正是那些想出人头地的寒门子弟以及黔首，这些人获得权力后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哪怕是荀爽想反驳也无从反驳。
但是荀爽知道，这些人反对的原因根本不是他们口中说的这些。
往上数几代，或者回到汉初之时，在坐的这些人家里哪个不是黔首？
名相萧何，家世普通难道就没有把国家治理得很好吗？
无非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富贵能够代代传下去罢了。
自己族中的长辈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派自己来吗？
见他们达成一致，自己又改变不了，于是荀爽使出了自己的惯用法子。
找了个由头直接离开，眼不见为净。
剩下的人也无所谓，继续商议，最终决定在朝会之时一起反对科举并弹劾曹操。
理由是，破坏礼仪，违背祖制。
...
洛阳大街上，无名之辈黄巢带着金子找到了小黄门左丰的宅子。
一番通报过后，黄巢再次见到了左丰。
“黄某拜见左公！”
左丰最近那叫一个志得意满，几句话就把炙手可热的北中郎将卢植从前线抓回来坐牢，洛阳之人对他的能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现在的朝堂之上，哪怕是三公对他说话也客客气气的，生怕以后找到机会被他报复。
至于送礼的，那就更多了。
要不是看在黄巢曾经在危难之时救下了自己，并且懂事的帮自己除掉了那些不长眼的侍卫，一个小小的县尉，根本就没资格进他家的门。
“黄县尉数月不见，来洛阳找我有何事啊？”
黄巢让邓仓和阎柔几人把装满黄金的箱子摆上来。
“自然是有事要求左公您帮忙。黄巾大乱中，我麾下三个兄弟先后斩下程远志，张粱，张宝的首级。我自己倒是不怕没有封赏，但是这三个兄弟就说不准了。此次前来洛阳，特意找左公为他们求个官，一小县尉足矣！”
左丰听到这话忍不住多打量了黄巢一眼，有道是国家大乱，必出妖孽。
黄巢此人名不见经传，也不是将门出身，却能在大军中屡次抢下这么大的功劳，想来本事和运道都不错。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封侯的宦官也不是好宦官。
现在自己只是小黄门，等以后当了中常侍，甚至当大长秋，没有来自外朝的强援怎么行？
此人当好好笼络，未来说不定就能用上。
“有这些功劳，倒是可以试一试，但地方嘛...“
黄巢连忙说道：“左公放心，富庶之地我等不敢奢求，在并州边郡即可，若是能让我兄弟四人相邻，那在下更是感激不尽。”
左丰闻言点了点头，大功之下，安排三个县尉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不过要位置要相邻，这个就不好操作了。
“此事我尽量为之，若是正好有相邻县空缺，我自会为你争取，若是没有，那就只能哪儿空放哪儿了！”
黄巢知道，这个事情超出了左丰的能力范围，所以他佯装感激。
“那就多谢左公了！”
事在人为，有些事情超出了左丰的能力范围，但却没有超出他黄巢的能力范围。
“再多说一句，虽然有军功，但西园那里，他们照样不能少。”
本来将士用军功换来的封赏是不用交钱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
但左丰为了讨皇帝欢心，表明自己做的事时时刻刻念着天子，故而有此要求。
黄巢也无所谓，反正钱这东西不缺，只缺门路。
“左公放心，规矩我懂，必不让你难堪。”
一箭三雕，收了钱，讨好了皇帝，还笼络了人，左丰心情很好。
“那你回去等消息吧，宫中还有那曹孟德的事，我要赶过去。”
黄巢闻言立马知道是什么事，曹操果然没让自己失望，速度真快啊。
这下洛阳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