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渡汉水（三）
时间回到大约一刻钟之前。
这天夜里，张绣的任务，是驱赶附近的襄阳水军巡逻船，并在附近制造大军渡江的假象。
张绣率兵抬着近百艘轻便的小船，抵达樊城附近的汉水北岸，并把小船放到了江中。
此时，不远处有三艘襄阳水军的巡逻船。
数十艘小船载着弓箭手，迅速向着这三艘巡逻船驶去。
靠近巡逻船之后，小船上的弓箭手用火矢对它们展开了进攻。
巡逻船毕竟不是大型战船，其上的船员不多，难以抵挡大量小船的围殴。
很快，巡逻船的一些士兵便中箭身亡，船上也开始燃起了大火。
几艘巡逻船自知不敌，便立即向着东边逃去。
与此同时，张绣的另外的士兵则在制造大军渡江的假象。
他们把十几个陶罐浮到水面上，然后用粗麻绳连起来，拴到剩余小船的后部。
这些陶罐里装着油和灯芯。
点燃陶罐之后，士兵们便用小船拖着这些陶罐向对岸驶去。
远远看上去，这些陶罐就像是举着火把的渡客。
就在这些小船快要行进到汉水对岸的时候，襄阳水军的庞大船队从东边溯江而来。
他们的数量如此之多，几乎覆盖了整个江面。
每艘战船都是灯火通明，让整个船队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漂在水上的繁华都市。
小船上的士兵见状，急忙解开拴在船尾的陶罐，迅速掉头向着北岸返回，及时地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这时，吕布的霹雳车阵地也早已准备就绪。
霹雳车阵地中，交错伫立着十几座高约五丈的望楼，用于观察敌情和指挥附近的霹雳车。
望楼下方，砲手们已经除去了掩盖霹雳车的篷布，正站在霹雳车旁边待命。
吕布站在最中央的望楼中，紧张地遥望着东南方不断逼近的襄阳船队。
对着这个计划，吕布有把握，但不是十足的把握。
这段日子里，邓济曾多次前来附近探察。若是让他猜到藏在帐篷中的是抛石机，或许他会做出相应的防备或者应对。
一旦如此，想要拿下襄阳就更难了，时间也会拖得更久。
但吕布拖延不起。
曹操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时常来信询问南阳的情况。
还好吕布有贾诩。二人一起想出了各种办法，掩饰南阳的事情。但这种办法恐怕撑不了太久。
他们必须尽早夺取襄阳，解除南阳南边的威胁，才能全力对抗北方的曹操。
让吕布感到欣慰的是，看上去邓济并不知情，因为襄阳船队很快便抵达了霹雳车阵地附近的水域。
吕布低声对望楼下方的传令兵下令道：“所有霹雳车，装填弹丸，点火！”
接到命令后，躲在土坯墙后的士兵举着火把，快步跑到了各自的霹雳车旁。
砲手转动绞盘，把霹雳车的砲杆拉到了最后方，然后把装有麻布和油的陶罐装到了弹兜中，并点燃了陶罐口浸油的麻布。
霹雳车已经准备就绪，襄阳船队也在这时进入了霹雳车预定的攻击区域中。
吕布立即高声喊道：“发射！”
其他望楼上的将官听到了，也跟着一起下达了发射霹雳车的命令。
随着一阵“嘭嘭嘭”的巨大响声，几百个燃烧着的弹丸向着南方的江面飞去。
它们呼啸着在漆黑的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光之后，纷纷砸到了襄阳船队的战船上。
大量的瓦罐撞击到了战船，并随即裂成了碎片。装在瓦罐中的油脂洒到了船上，引发了一团更大的火焰。
船上的一些士兵被火烧到了。他们痛苦地嚎叫着，要么疯狂地扑打身上的火焰，要么慌张地跳到江水中。
还有一些瓦罐落入了水中，其中的油浮在了水面上。它们被附近飘落的火星点着后，燃烧起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燃烧弹攻击顿时让襄阳水军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站在楼船上，焦躁不安地看着一大片正在燃烧的战船。
邓济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吕布的陷阱，必须立即离开这片水域。
可是，应该让船队向前行进，还是立即掉头呢？邓济一时陷入了纠结。
相比于掉头，向前行进，也就是向西行进，能够更快地逃离弹丸的攻击，但是之后船队又不得不再次经过这片水域，因为船队的驻地在东边。
就在这个时候，第二波弹丸飞了过来，又一次击中了很多战船。
邓济知道自己必须当机立断，哪怕是下达错误的命令，也要好过待在这里承受袭击。
于是，邓济咬了咬牙，下令船队立即掉头返航。
在这段时间里，更多的弹丸持续不断地朝他们飞了过来。
数不清的战船被弹丸命中，燃起了熊熊烈焰。
一些烧得严重的战船纷纷解体，变成了一堆漂浮在江面上的碎木。
另外一些战船侥幸成功地调转了方向，载着烈焰向着东方驶去。
这一带的江面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听着耳旁霹雳车的“嘭嘭”撞击声，看着无数呼啸着飞翔的弹丸，望着江面上熊熊燃烧的战船，北岸的吕布将士们纷纷为眼前的景象感到惊叹。
张飞和关羽身披甲胄，站在岸边。他们的士兵已经做好了渡江的准备，正在待命。
张飞瞪大眼睛望着前方。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双眼也闪烁着亮光。
张飞激动地对关羽说道：“二哥，这场面也太震撼了！”
关羽慨叹道：“是啊！”
然后，关羽缓缓地说道：“对襄阳水军来说，太惨烈了。”
张飞说道：“作为一个对手来说，吕将军确实可怕！”
关羽点头道：“确实。来荆州之后，吕将军每场战斗都赢得很精彩。”
张飞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也多少学到了一点儿计谋。”
关羽说道：“如此甚好。”
这时，贾诩骑马赶了过来，对张飞说道：“张将军，渡船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带领陷阵营渡江了。”
张飞回答道：“好！我这就过去！”
关羽关切地对张飞说道：“三弟，你率领孤军渡江，一定要万分小心！”
张飞胸有成竹地说道：“二哥尽管放心！就算刘表在对岸埋伏万人，我也不怕他！”
关羽继续叮嘱道：“过江之后，坚守阵地！我很快就会带兵赶过去！”
张飞揖手道：“好！我在对岸等你！”
说完，张飞便快步向着等待渡河的陷阵营走去。
关羽对着张飞的背影高声喊道：“三弟，保重！”
张飞头也不回地大声回应道：“二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