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画里就是能为所欲为
也就是在这时，上师的余光从周围扫过，而后主动对烬开口道：
“你对艺术似乎特别有见解？”
“个人体会而已。”
“方便找一个地方详细聊聊么？”上师问。
烬眼神闪动了一下，笑容如灿烂的莲花。
对方的反应作证了他的猜想。
他知道对方在顾忌什么，在他自己苦恼如何在不影响创作的前提下抹除不安定因素的同时，对方似乎也在害怕他伤害了周围的无辜居民。
这种人在艾欧尼亚很多，认为自己的能力能庇护其他人。
但实则在这个岛屿上，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普通人，但却能杀死诸多强者。
哪怕是均衡教派的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
他所依靠的，是他清澈的内心。
在烬看来，以艾欧尼亚人无知的大脑和愚蠢的内心，根本就看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底色。
他们不过是一群存活在黑色世界的幸运儿，能够成为他手下艺术的一部分，才是这些人最好的归属。
“去哪里？”烬应了一下。
“去......”
上师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暗室方向，那里是人最少的位置。
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叹息了一声，“去拐角吧，那里人少。”
“没问题。”
烬笑着应了下来。
而后两个身影在激烈的讨论氛围中慢慢离开了人群。
拐角并不远。
低声议论依旧充斥在这里。
对于烬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的位置。
在这里杀死上师会让他的作品染上残缺。
但上师似乎不这么想，在来到这里位置后，他忽然看向了侧面。
烬顺着上师的目光扫去。
发现墙上挂着一幅版画。
版画上画着今晚的盛况。
颜料还没干，似乎是为了今晚特意创作的。
在看遍了那些著名画作后，突兀出现的这幅画太过于普通。
以至于烬特意多看了一下。
“它为什么会挂在这里？”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表面上看很精致，但每一个笔触都透露着急躁，完全就是一幅缺少了灵魂的粗制滥......”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
当上师转身看过去时，身边已经没有了烬的身影。
“呼......”
上师吐了口气，似乎是想要把内心的紧张都吐出去。
良久，他才终于抬起头看向那幅画。
自如的笑容再次回到了他苍老的脸皮之上。
看着那出现在画中勾崖寺门口的身影，他对着画说道：
“现在这幅画有灵魂了......”
............
............
奇怪的畸形体态被宽大的斗篷遮盖，纤细的铁杖被他攥着手中。
当铁杖的前端抵住地面时，烬停下了脚步，抬首端详着不远处的勾崖寺。
“一。
“二。
“三......”
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袭上了烬的内心。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仿佛周围的风、耳边的潮水都变得无比的熟悉。
他的自语迟缓了两秒。
但转瞬就被他强行续上。
“......四！”
烬的咬字很重。
他伸手将自己的精致面具摘下，而后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天空。
柔和的月色被夜间海面上雾气的扭曲，像是阴影之中探出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每一个沐浴着月色的人。
“为什么？”
他没有往前走，而是想要抓住那股奇怪的感觉。
但这种尝试无疑是徒劳的，烬在原地站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是你的低劣作品影响到了我的创作灵感了么......慧。”
他想到了慧呈现出的作品。
那副他期待了许久的作品只让他觉得作呕。
就像是被蒙上了尘土的珍珠。
“我会擦去束缚你的尘土，用......更泠冽的画风。”
烬擦拭着自己的工具。
那突兀的怪异感觉让他有了另一种‘灵感’。
他要改变自己的计划，用另一种更加浓烈的方式来完成今晚的创作。
他也希望这种方式能让自己找回往昔的状态。
今晚的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又像是被抹除了什么东西。
这种怪异的感觉甚至让他产生了退却的念头。
但这种念头却在下一秒被他自己斩断。
作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他对自己有着极高的要求。
如果因为一点点挫折就退却，那么他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失败的常客。
就算被关进修道寺监狱时他都在进取，更何况是现在？
在月色缠绕中，他走进了沟崖寺。
迈着轻巧的步伐在人群中游曳，不少画作都引起他的共鸣，仿佛他曾经见过它们。
但他清楚这是自己第一次来这儿。
在每个角落都逗留了几秒钟后，他来到了那些拥有更久远历史的画作前。
这里人不多。
他有足够的空间来享受这些即将被焚灭的宝藏。
但一道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欣赏。
当他想要皱眉时，却因为声音主人的俊朗而暂停了这个动作。
他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而这种缺陷让他对于那些俊美的人有着一种别样的欣赏情感。
他决定了，今晚自己的收藏里会多一张人皮。
“它们好看么？”
莱恩主动问道。
“你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一副艺术品，它们背后所蕴含的表达才是真正让它们变得珍贵的原因。”
烬褶起眉心。
他很难想象在这里会碰见一个这么肤浅的人。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创作。
但他尊重艺术，而他面前这个年轻人不尊重。
一个不尊重且不懂得赏析艺术的人，会特意来展览会么？
不会！
烬忽然有些好笑。
在习惯了应付劫和慎那种高手后，这位突如其来的新手反而让他的反应有些迟缓了。
这时他才从对方的身型和声音里听出什么来。
这个声音，不就是在旅馆里大吵大叫的那人么。
先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又主动找到了自己。
所以......
他的目标也是我？
为什么要加’也‘？
烬的笑容逐渐消失，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你觉得它们珍贵，是因为你没有看见其他作品。”
莱恩用一种充满爹味的语气道。
他不害怕自己的言行会激怒对方。
因为在画里，他就是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