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把断剑
“嘶！”
锐雯龇着牙，把自己的眉头挤在一起。
高挺的鼻梁被草屑给遮挡，只露出了精致的鼻尖。
看着在不远处小溪边坐下的亚索，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一壶要烧开的开水。
按照莱恩的说法，想要让亚索毫无察觉地陷于画中世界，需要让亚索的心神出现漏洞。
但怎么能让对方的内心产生漏洞，莱恩没有告诉她。
这就导致她需要用她的诺克萨斯脑袋去想办法！
诺克萨斯人能有什么办法？
遇到好东西就抢；
抢不到就发动战争！
但......
要去打一架么？
或者绑架他的家人威胁他？
再不行就入侵他的村庄，让他看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死在火焰之中。
锐雯低头似乎有些心动。
但很快她把这个想法掐灭。
自己要是这么做了，还能有以后吗？
她的脑子里浮现了莱恩的忽悠，不，是教育她的那些大道理。
不能放弃！
要多动脑筋！
动脑筋！
该死，脑子好痒！
锐雯闭起了眼睛，用力的挠了挠头发，像是在想办法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要用艾欧尼亚人的视角去看！
“要用艾欧尼亚人的思想去想！
“要以艾欧尼亚人的身份去做！”
恍惚间，她想起了那对老夫妻，想起了那间店铺老板，想起了路上见到的那些艾欧尼亚人。
终于，她想到了办法！
......
......
“啪......”
亚索熟练地用石头撮出了火花，将身前的干草点燃。
微弱的月光下，前方的篝火仿佛是世间唯一的光线。
那张不算年长，但却无比沧桑的脸孔被这柔和的光线映照地格外悲伤。
他清楚自己并不是杀死素马长老的凶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为自己是干净的！
如果没有他的私自离岗，那么凶手就没有机会杀死素马长老。
作为贴身保护素马长老的他而言，无论凶手是谁，他自己都是帮凶！
所以......
亚索将手掌伸进溪水里，湿季的溪水还残留着一抹冷意。
而这抹冷意似乎是会传递般，瞬间让亚索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透骨的寒冷。
这位天才剑客自出生在这个世界开始，从未有过当下这种时刻，仿佛世界都在排挤着自己。
他清楚自己的身后吊着一群御风剑派的师兄弟们，以他的能力其实可以轻易摆脱他们。
但内心的沉重枷锁却总是在他可以摆脱那群人时浮现，让他产生想要放弃，就这么让他们抓住的冲动。
而每当他即将被后方追上时，身体的本能却又会驱动着风的力量让他逃开......
心理和身体的违和，无疑是加重了他的内疚和自责。
亚索的视线落在了溪面的浮木上，就像是看了不断沉浮的自己。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慢慢地怀疑起了自己的本心。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心乱了，意味着剑也会乱。
而一旦自己无法掌控住剑，那么自己就会被剑掌握。
或是毁灭自己；
或是毁灭他人......
各种情绪在他的内心交织、拉扯。
像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的灵魂彻底束缚。
但下一刻，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身后不知何时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正在向他的方向缓缓靠近。
‘噌......’
一抹剑光在月色下闪过。
亚索回过头看向了来者。
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
银色的头发在月色下熠熠生辉，但这些光芒掩盖不了她姣好的面容。
精瘦的身躯看起来并不算壮硕，但亚索却能一眼看出其蕴含的力量。
而让他微微眯眼的是，这个女人的眼睛里似乎有跟他极为类似的情绪。
看见她，就仿佛看见了溪流中的自己。
“你是谁？”
亚索开口问道。
他将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身前，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
锐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记忆深处的绝望。
整个人仿佛是顷刻间回到了那段无助、迷茫、悔恨的时光。
而对面这个陌生的剑客，就像是镜子另一端的她自己。
在她快要杀死所有脑细胞时，她终于想起了莱恩说的一句话。
以己度人！
现在的艾欧尼亚，没有人比她更懂亚索此时的感觉。
就是那种被全世界抵触，甚至连自己都在厌恶自己的感觉。
“我是诺克萨斯人......”
锐雯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她现在不想死。
至少不想死得毫无价值。
在窥见了希望后，她渴望先去拥抱一下那些她从未体验过，但却无比向往的生活方式。
在体验了这些东西后。
如果某一天需要她站出来以生命去保护艾欧尼亚人，她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踏出那一步。
“！？”
亚索的剑刃又露出了一截，但他并没有立即出手。
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是他认知里那种诺克萨斯人。
至少他见过的那些个诺克萨斯人，跟面前这个女人不太一样。
锐雯无视了亚索的细微动作，而是让自己保持着姿态，并随意地将包裹往地上一扔。
‘啪’
金属撞击发出的脆响引起了亚索的关注。
“这里面是什么？”
亚索皱着眉。
“它曾经是我的武器，随着我征战过许多地方。”
“你是在跟我炫耀诺克萨斯人的入侵史么？！”亚索好不留情地诋毁，“这些我比你们更清楚，是你们的到来让艾欧尼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们这种蛀虫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糟糕，更可笑的是你们竟然以此为荣。
“难道每晚入睡前你不会想起那些被你破坏的土地和被你杀死的无辜人么？”
说完。
亚索的身躯稍微挺直了一些，让自己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向锐雯。
在他内心哪怕自己也是一个罪人，但也好过这群无恶不作的诺克萨斯人。
他们才是真正的混乱之源。
杀意，随着风的舞动而缓缓凝聚。
“我会！”
亚索的情绪变化无疑让锐雯松了口气。
当杀意凝聚的风缓缓吹开包裹，露出了里面那一截截碎片时，她的声音也恰到好处地随着亚索的反问响起：
“如你所见......我现在不过是一把断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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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们所见，我现在不过是需要你们的票票和追读而已。
各位兄弟，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