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亲对我的疼爱,可真疼啊!
“白鹤,你好大的胆子!”
公公这一尖细的嗓子一喊,让跪在地上的几人都颤了颤,几人心中各有千秋,大夫人和白玲的脸色更是像从染缸里捞出一样五彩斑斓,阴郁的似是要被掐出水来。
白父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大夫人和白玲,若不是听信她俩谗言,又岂会让盈儿平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白玲心虚的垂下头,恨得都快把手帕搅烂了,真没想到,这贱ren居然有两把刷子,还真把二皇子给治好了!更没想到她竟然敢装晕!
大夫人亦是紧张的额上冒了一层细汗,若是让贤妃知道她们把二皇子的救命恩人就关了起来,还还,被饿晕了过去……以贤妃娘娘的性子,后果不堪设想!
白父颤着心,赔着笑,“草民有罪,望公公宽宏大量,再给草民一次机会。”
说罢,从袖中摸了袋银子,掂了掂分量,暗中送到公公的手里。公公本欲说些什么,感受到手中的分量,小心的瞥了眼身后的小太监,故作庄严的干咳了一声。
“咳咳,白鹤,我念你在宫中做事数年,循规蹈矩,此事就作罢,但万万不可在有下次!此女乃是二殿下的救命恩人,你必须好好善待,日后二殿下的身子骨可还依靠着她来调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仔细你的脑袋!”
公公尖锐的嗓音,落在白父心上,顿时安心了一些,“谢公公,公公大恩,草民难忘。”
“罢了罢了,我也赶着回去复命,就先到此吧。”公公挥了挥手,带着身后的一群人走了。
待人都走完了,白父才瘫坐在地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老爷,是妾身做事不当,望老爷责罚,”大夫人跪俯在地,语气里尽是诚恳,到是身后的白玲满是不服气,她觉得白盈就是装的,可是母亲却完全不听她说的,非要她一同跪着请罚!
白父先是看了看倒在一边的白盈,又看了看跪俯在地上的大夫人和白玲,长叹一声,“罢了,夫人为白家操心上下,辛苦了。”
“来人,把大小姐送回房。”
话落,有下人上前,架起地上的白盈,把她带回了房,白父不在看大夫人母女,自己独自背着手进了大堂。
见白父走了,白玲极快的从地上起来,“母亲,她明明就是在装晕,为什么母亲不点破她?还要下跪请罚,我不明白,我不服气!”
“傻孩子,”大夫人理了理她耳边碎发,目光中满是怜爱,“她救了二殿下,有功,又故意当众晕倒,就是为了让我们落人口实。若我们强行点破,她自是佯装不醒,你父亲,还有那李明德公公也会觉得是我们胡闹,届时,我们便孤立无援。”
可白玲还是懵懂,“那我们大可不管她,又何必下跪认错,我就是不想低她一等!”
“她当众晕倒,你父亲对我们心中有冤,自是要严惩我们的,”大夫人眸中闪过精光,“可若我们提前认错请罚,以你父亲心软的性子,再多的火气也都没了影。母亲这么做,你懂了吗?”
“我懂了,可我还是气!”白玲眨巴眨巴眼睛,气恼万千,“她明明就是与男子幽会了,那油灯定是野男人带来的,不可能是二皇子的赏赐!”
“她若真的与男子有幽会,就不怕逮不到现形,”大夫人柔声劝着,“好了,你先前故意打翻白盈的食盒,这事你父亲是知道的,现在快去给他道个歉,莫让他对你心中起了疙瘩。”
“可是母亲,我怕……我怕父亲会对我动家法,我怕疼。”
看了看大堂空荡荡的门,白玲心里就犯怵,小时候只因她抢了白盈的碧玉簪子,就被父亲动用家法,饿了三天,还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五个大板,躺了半个月,这事被她记了一辈子。
想到这事,大夫人凉凉的眸子,更加阴冷起来。
“他不敢!玲儿,母亲是你的后盾,你别怕,只要我在,没人敢动你。”
“那,女儿去了。”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大夫人,白玲往大堂内走去。
白父正在庭前看墙上一副字,那副字是他祖父所提,仅有五个字:家和万事兴。祖父说,白家世代行医,只有家和、心静,行医时才能稳坐不乱。
“父亲,”白玲低低的唤了一声,可白父却没反应,随即便安静的待在一边。
站了许久,也不见白父唤她,白玲有些站不住了,扭扭身子,动动手,殷切的看着门口,快来个人救救她吧……
“只是这些时候,就站不住了?”白父转过身子,浑浊的老眼中闪着光,“你啊,总是不能像你姐姐那般稳重,若是你能像她那般……”
“父亲!”她能接受父亲看不上自己,但不能接受白盈在父亲心里的位置比自己高,“父亲,在您心里,我一直都比不上姐姐,就算我努力、刻苦、不管我怎么做,在您心里,我不过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在我心里亦是同样优秀啊!”白父蹙眉,他怎的没发现这姐妹二人之间的嫌隙竟如此之大?
“才不是!”白玲红着眼眶,“父亲扪心自问,你何时在外人面前夸赞过我?又何时认可过我?就连医术,也都是优先传给姐姐的!仅仅只是为了随处可见的碧玉簪子,就把我打得皮开肉绽!父亲对我的疼爱,可真疼啊!”
“放肆!”白父拍桌而起,愤怒的嘴唇都在颤抖,“你可知那是她生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斯人已逝,她连个睹物思人的机会都不曾有了!看来这些年过去,你依旧未曾有过悔改!”
“是!我不曾有悔改!我没错!人已经死了,还念有什么用!你为了一个死物,棒打一个六岁稚童,你是我的父亲吗?你是吗?”
“逆子!”白父高高的举起手,气的呼吸不畅起来,“逆子!”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落下,白玲梗着脖子泪眼婆娑的往前凑,“你打呀!我六岁跑不开,惶惶不安。我十六岁不躲,任由你来,我不怕!”
“咳咳咳……”白父重重的咳着,手落了下去,有气无力道,“孽缘,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