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准备起网
腊月已至尾声，寒风愈发凛冽，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冻结起来。
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刻，但这样的严寒并不会持续太久。
“开工吧，大家伙儿！”
李长生浑厚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冰面上回荡，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众人闻声而动，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他们按照事先规划好的位置，每隔十米便留下两个人，开始敲击冰洞。
老队长则在一旁不停地吆喝着，指挥着大家有序进行。
时间紧迫，他们织的渔网虽然不算很大。
但也需要打上六个网眼，以确保网中有足够的空间让鱼儿们自投罗网。
他们用绳子将网眼拴住，确保网子不会散开。
敲冰洞的过程并不轻松。
一个人需要用攒子不停地敲打冰面。
另一个人则要用工具将敲碎的冰碴子舀出来。
防止它们因为天气寒冷再次冻上。
“大家加把劲儿，但也要小心点儿啊！”李长生一边喊着。
一边走到王伟强身边，指导他如何确定固定点的位置。
“伟强，来，使劲儿按住，往下砸！记住，别挖得太猛了，万一挖通了掉下去，可就麻烦了。就算能拉上来，这寒冬腊月的，也别冻坏了身子骨。”
“好嘞！”
王伟强应了一声，双手紧握攒子，用力向下砸去。
他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王家屯的条件有限，没有转轮等现代化工具，只能依靠人力来拉渔网。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完成这项工作。
但即便如此，大家也没有丝毫怨言，都在全力以赴地干着活儿。
“这冰层可真够厚实的啊！”一个汉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该有半米多厚了吧？”
“不止呢！”另一个汉子接话道。
“我以前进城的时候。听那些测温度的人说，咱们这儿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多度了。冻上几个月，这冰层肯定不止半米厚。”
“零下三十度？那是啥概念啊？”
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那个汉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扯着闲篇儿，手中的活儿却一刻也没停下。
两个人一组，一人敲冰一人舀冰碴子，配合得十分默契。
没一会儿功夫，所有人的头顶都开始冒起了热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偷懒耍滑，都在尽全力地干着活儿。
“出水了！”王伟强突然高喊一声。
只见最前面的一个孔洞被他成功打穿，湖水如同喷泉一般向上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裤腿。
看到有了成效，大家干得更加起劲儿了。
他们开始扩大冰面的面积，以便将竹竿和渔网顺利放下去。
“我们这边也出水了！好多水啊！”
不一会儿功夫，其他打洞的人也纷纷高喊着报喜。
他们各自负责的孔洞都被成功打穿，开始着手扩大冰面。
“记住面积大小啊！”李长生提醒大家道。
“还有我之前说的那些步骤和注意事项，等我这边竹竿和网下去后，你们就用夹子找准位置提着往后送！每个人都听好了啊！”
“知道了，李老师！您就放心吧！”众人齐声回答道。
“咱们背了这么多遍您说的步骤和注意事项早就记在心里面了。”
等到所有的孔洞都打好并确定无误后，一群人开始将骡子车上的渔网搬到冰面上。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网子展开铺平，生怕弄乱了顺序。
“记住前后顺序啊！别反了！”李长生一边指挥着大家下网一边叮嘱道。
“下网的时候听我指挥别着急！”
每当李长生喊完一句话后，老队长都会再重复一遍以确保大家都听清楚了。
他深知这次捕鱼的重要性不仅关系到大家的口粮还关系到整个村子的荣誉和团结。
“乡亲们！下网！”
随着李长生一声令下渔网缓缓落入湖中开始走杆。
他们将竹竿顺着冰下往外送有人拨杆有人校杆还有人在远处冰冻的湖岸边等待着。
只见竹竿在冰下缓缓前行如同一条条游动的巨龙。
拨杆的人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竹竿的方向确保它们能够顺利地穿过冰层到达预定的位置。
校杆的人则紧随其后检查着竹竿是否偏离了轨道。
而远处等待的人则时刻准备着接过传来的竹竿和渔网。
“诶嘿！”
大家齐心协力地喊着口号将竹竿不停地往后送着。
他们的声音在冰面上回荡着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等到所有的竹竿都送完后众人都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还会再干一会儿活儿呢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行了网下好了。”李长生看着大家笑着说道。
“把两边的网线固定好咱们就等着鱼儿上网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黄挺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咱们这也没咋整啊怎么就成了？”
“简单？”
老队长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拿起旱烟袋在黄挺身上敲了一下说。
“你小子大嘴巴一张说的都是什么话？村里面的你婶子嫂子弟妹们还有没成家的大闺女包括你媳妇！这忙活了半个月天亮就起天黑才睡又冷又累到你这就没咋整这么简单就这么说出来了？”
老队长越说越气最后干脆上去给了黄挺一脚。
“哎哟！老队长我错了还不行吗？别动手啊！”
黄挺抱着头喊道。
“诶！老队长！您小心身子骨啊！”
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
他们知道老队长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却是关心着每一个人。
“行了行了都别笑了。”
李长生打断了大家的笑声说道。
“赶紧把网线固定好咱们好早点回家暖和暖和。”
于是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将网线固定在冰面上确保它们不会松动。
他们的手被冻得通红但没有人停下来休息。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严寒和困难。
终于所有的网线都被固定好了。
大家看着眼前的渔网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他们知道只要耐心等待就一定会有收获。
“哎，老队长，您就别扶我了，我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要是现在再遇上打仗杀鬼子的事儿，您瞧好了，我拿起枪来，打的准头儿指定不比你差，跑的也比你快！”黄挺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哈哈哈，好好好！黄挺啊黄挺，你这嘴皮子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可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哪还能跟年轻时候比啊。”
老队长笑着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无奈。
李长生和王伟强一帮人检查完带来的东西后。
便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老队长和黄挺之间的“较量”。
他们知道，老队长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一旦发起火来，那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而黄挺呢，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在老队长面前，还是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一样。
“老队长，您就别训黄挺了，这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王伟强在一旁劝道。
“不成！”老队长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这地方不能全走，必须留下人看着。咱们这上山人这么多，动静这么大，万一被别人看见了，起了歹心，把咱们的网给破坏了，那咱们这半个月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那咋办？咱们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总不能在这硬蹲一天一夜吧？”
李长生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是啊，老队长，这附近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咱们总不能在这挨冻吧？”王伟强也附和道。
老队长闻言，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这附近有个我们屯捕鱼人的草棚，咱们去看看塌了没。要是塌了，就给修修，凑合一晚上。要是没塌，那就更好了，省事了。”
“不是，老队长，您这是准备来真的啊？”
李长生一听这话，不禁愣住了。
“那还能有假？这地方今天晚上必须留下人！”
老队长瞪了李长生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长生看着老队长那认真的表情，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成，老队长都这么说了，就按照老队长的意思来。”
“今晚上我在这守夜，看着。”李长生说完，便准备往草棚的方向走去。
“不成！”
“不成！”
然而，李长生话音刚落，便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长生啊，我跟你说，这事你就别想了。”王伟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
“咱们屯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让你在这守夜呢？你该回屯里睡觉睡觉去，别在这添乱了。”
“就是就是，这怎么可能让你来守夜呢？”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
“那草棚有可能漏风，把你冻坏了怎么办？我们体格好，我们来守夜。你个城市里的知青，怎么有我们做这事熟？”
“长生啊，听大伙的吧。”
老队长也上前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今儿下网，明儿来收。到时候还要你来调度呢。我们这些人都是糙汉子，不懂这些。你要是在这出了点啥意外，我们怎么跟屯里的人交代？这捕鱼还要怎么进行下去？”
“咱们可不能干一锤子买卖啊，咱们得做长久之计。”
老队长又补充道。
听着身旁人这么反对，李长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此刻身处零下三十度的长白山中，脸都快被冻僵了，但他的心却是暖洋洋的。
“行，那我不在这守夜了。”
李长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到时候辛苦在这守夜的兄弟了，明儿一早我给你带热包子过来，肉馅的！回去我就做！”
“诶！这才对嘛！”
王伟强一听有热包子吃，顿时喜笑颜开。
“有李老师给咱们送的肉包子，这活不是要抢着干嘛！”
“就是啊，李老师，您可得多做点啊，咱们可都等着呢！”另一个村民也笑着说道。
“放心吧，肯定让你们吃个够！”李长生笑着应承道。
“不说了，今晚上我第一个守夜，不回去了！”王伟强说完，便准备往草棚的方向走去。
“不是栓子（王伟强的昵称），你凭啥不回去啊？”
这时，一个村民站出来反对道。
“你这个有媳妇的，媳妇刚生完孩子，你别废话了，赶紧回家看老婆孩子去吧！”
“就是就是，老婆孩子在家等着你呢，你还好意思多嘴？”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
“凭啥我就不行了？”
王伟强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我吃李老师家的包子，给我媳妇留几个不行吗？”
“你可拉倒吧，上一边去！”
那个村民一把将王伟强推到了一边。
“就你这身板，还能守夜？别到时候把咱们的草棚给压塌了！”
听着众人争着要守夜，老队长乐的胡子直抖。
他看着这些耿直老实、不怕累苦的汉子们，心中充满了欣慰和自豪。
“行了！都别吵了！”
老队长吆喝一声。
“栓子！你媳妇刚生娃，你就别在这掺和了。让柱子、二毛还有伟强在这守着就成了。”
“好嘞！”
柱子、二毛和王伟强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
他们知道，自己能够留下守夜，是得到了老队长的信任和认可。
“仨人在这守着就行了，把枪给他们留下三杆好的。”老队长又吩咐道。
“咱们再去看看草棚子，给搭起来。等会再让人送过来几床被子、棉服啥的，别给冻坏了！”
“好的！”众人齐声应道。
随着老队长一声令下，众人不再争抢，而是有序地带着东西往湖边草棚走去。
他们准备把草棚休整一下，等着明天的起网。
一路上，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寒风呼啸着刮过他们的脸颊。
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的捕鱼行动对于整个屯子来说都至关重要。
如果成功了，那么他们就可以收获满满的鱼儿。
如果失败了，那么他们也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老队长啊，这天气可真冷啊！”柱子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这手都快冻僵了。”
“是啊，这长白山的天气可真不是盖的。”二毛也附和道。
“不过咱们都是爷们儿，这点儿冷算啥？”
“嘿嘿，说得没错！”
王伟强也笑着说道。
“咱们可都是王家屯的汉子，这点儿困难难不倒咱们！”
老队长听着他们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他看着这些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心中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他知道，只要有这些汉子们在，王家屯就一定能够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