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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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已经散了,他们等待着七日以后的对决,那个名为段悟曲的青年向已经连胜两场的‘琼林宴’发起单挑的请求。
在对决之时,有开天门门主书江真君齐书穆作为裁判来定绝生死。
解佩令回到房间一下便睡了过去。
差不多过去了几个时辰,有动静传来。
他穿好衣服,戴好斗笠,将窗户打开,迎面的晚风吹的他有些冷,他低头看向这充斥在夜色下瞳孔中的安静却又蕴含杀机的街巷。
若是将婚书交出去就会这样平安无事吗?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解佩令现在爆出自己是应天道观的弟子身份会好转许多,最起码那些上了层次的门派会思量许多,他们都知道如今有位应天道观的内门弟子就在羽安州城。
没有过去多久,有张纸条吹进屋子中,正正好好的落在了解佩令的手中。
上面有着多次对折的痕迹,在一层接着一层剥开之后,两个用浓重墨水写上去醒目的大字布满了整张纸。
‘下来。’
在看完之后,那两个字像是太阳底下的水般渐渐消失。
解佩令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窗户旁,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人。
他挑了挑眉,正在犹豫是否要过去的时候,屋子里面的门被打开了。
来人是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面的许渊明,他笑着说道。
“不错,已经练气了嘛……不错不错。”
解佩令转头看向许渊明轻声问道。
“不知师兄找我有何要事?”
许渊明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没什么事,就是单纯来看看你,毕竟现在的你好不风光,师兄可真是羡煞万千,若是能有如此未婚妻当还是让我修为直升‘大神通者’我也愿意啊!”
解佩令有些无语:“那师弟便将婚书转交给师兄,从今以后你就是‘琼林宴’了,不知意下如何?”
许渊明眨了眨眼。
“师弟莫不是有什么自绿的心里,好端端的媳妇怎么要送给师兄?这不符合规矩,师兄还等着哪天可以吃的上弟妹的喜糖呢!”
解佩令又说道:“外面之人熙熙攘攘,皆是为了这一纸婚书,不知我在此大声高喊婚书就在你手该如何?”
许渊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就算是没在这里,他也是听到了,就那一波接着一波的人即便是他可以一袖子全都挥死,但这样也要先将他烦死。
他就搞不明白了,所谓男女之事自古以来天经地义,可是为何却这般麻烦?
这对于一向是直来直去的许渊明来说实在是搞不懂。
解佩令见其沉默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许渊明闻言直接开口说道:“他让你下去那你就下去啊?难不成还有人要害你不成?”
解佩令点了点头。
两人在出去之后,发现一个气息不稳的青年就站在不远处。
“羽华飞?”
解佩令不解,今日正午之时对面都被他打的濒死了,现在居然不好好养伤还出来了。
羽华飞看了一眼在解佩令身旁的许渊明没有在意,小声说道:“琼兄随我来。”
说完,羽华飞终于让出位置,只见一个通向底面的小门映入眼帘。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隧道?
不仅仅是解佩令,就连许渊明都有些意外,在上次离开羽安州城的时候这里还没有的。
“别看了快一点。”
许渊明艺高人胆大,直接走了进去。
解佩令挠了挠头,不过见师兄进去了便想也没想跟在身后。
反正无论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状况都由师兄扛着,与他关系不大。
而且他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就当是在街上的时候,可以说一半多的人他都不是对手。
除了寥寥几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修行者以外,也要年长他几岁,更有甚者比如开天门的门主那般,一个活化石级别的修行者也来了,而且这还只是这样的。
就像最后站出来的那个自称无门无派的段悟曲般。
此人给他带来的压力要比刚才将小门遮蔽住的羽化门少主更大。
这仅仅只是表面,观看中的人是不是还有更强的人?
解佩令不知道。
这个小门后的通道一旦进去很黑,沿途中没有一点灯火,唯有一片如同深渊般的黑暗。
解佩令的眼力还算可以,要是一般人在这里兴许如同行走泥泞沼泽之地,寸步难行半步。
终于,在不知道具体过去多久的时间,前方的那个人影停顿了。
羽华飞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叹息道:“这个婚书你应该交出来的,我想告诉你很多的事情,因为我不想就这样,你们确认要进去吗?”
许渊明没有说话,就像是隐匿在黑暗中。
解佩令也是如此,他用出了自己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选择。
他调动自己身体里的灵气,两手放在正前方的石门上,用力将其推开。
月华洒在解佩令的脸上,他走了出去。
附近只有一个建筑,看着不像是在羽安州城。
解佩令没有任何犹豫,他走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的沙哑的声音。
“门没锁,自己进来。”
那声音似乎是在天的一边,但又好像是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解佩令走了进去。
许渊明没有动,看着眼前的师弟在他的视线中消失。
“你说天下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在他的身后,羽华飞轻声说道。
许渊明的瞳孔中似乎有光芒闪烁,他瞥了一眼羽华飞,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只是说教道。
“历史更迭的浪潮中即便只是一道最微弱的水波面前人力都显得无比渺小,亘古自今,不知经过多少改朝换代?世间圣人都埋在了废墟间,留下的只是秋风扫落叶,口中吟唱先贤的悲歌。”
羽华飞甚至吼了出来。
“那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该怎么办?”
“谁不是小人物?我们又能做得了什么?”
“是啊!即便是已经攻成‘大神通’的仙人都会死,更何况是我们呢?”
……
……
解佩令走了进去,这里不是出乎意料的不是很黑。
他可以清晰的看清这间屋子里所有的摆设。
这里很安静,井井有条,就像是有人生活在这里般,不过那股潮湿的冷意却让人觉得很别扭。
解佩令看到一个身穿白衣,光鲜艳丽的人出现在面前。
“被大半个羽安州城的修行者围住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当那不知廉耻的白词仗着修为高深强逼你之时是不是很无助?就仅仅只是一个婚书,却引得所有人都想要了你的命,这符合道理吗?”
这声音低沉,似乎有人在身前吐着呢喃的郁郁之言。
悲从心来,解佩令直言道。
“这不符合道理。”
那白衣的人声音令人如沐春风。
“你甘心吗?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都想要你死,你需要别人的帮助,需要一个可以有能力帮助你对抗他们的存在……”
那人的声音说着说着,开始越来越低,似乎有种魔力,他的话好像一把刀切开了肌肤,有魔鬼在耳边低语。
解佩令那一对眼睛好像是初升的高阳般炽热滚烫,仿佛可以清扫天下一切阴暗面。
“一心河。”
白衣人有些意外,毕竟在之前的观察和解佩令的话中都得出了一个结果。
此人无门无派。
但这样的人不应该不知道一心河。
白衣人在顿了顿后说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在这里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加入一心河。”
不等解佩令回答,他接着说话,若是之前说的都是假大空的精神,那么现在就是实打实的画大饼了。
“你想要什么?羽华飞的三把灵宝飞剑你见到了吧?羽化门怎么可能会下的了心血赏赐给他如此高品质的飞剑?他的招式你看到了吗?羽化门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深的经文?方才你见到了吧?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这是得意于我一心河独有的治疗秘法。”
白衣人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可关键就在于,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继续说道。
“开天门算什么?那书江真君齐书穆又算得了什么?在我一心河中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你不需要在害怕别人仗势欺人,就像当时楚家一样,他们看你是个爬虫,可在我一心河面前,那楚家又何尝不是蝼蚁呢?。”
解佩令沉吟片刻,没有立马回答。
白衣人见此心喜,不过在想到眼前之人做过的事情声音变的很冷。
“你知道吗?若仅仅只是今天的话我觉得你很平常,也就是打上两场架,表面不害怕别人罢了,可是当时你在河边捞尸斩杀楚家那个小子的时候我很欣赏,当时楚家的情景可不像眼前这般复杂。。”
解佩令笑道:“你觉得呢?”
白衣人说道:“既然你知道一心河,那就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没有骗你,这瑚铭州没有多少势力要比我们更强,虽然不能明确让你战力飞跃可以与楚灵和媲美,但最起码就看你这品性绝对可以成为一方强者。”
在外面,许渊明百无聊赖,他打了一个哈欠觉得好生没趣。
羽华飞问道:“怎么了?”
许渊明随口说道。
“一心河居然这么重视?居然派来了一个堂主。”
羽华飞不可置信,有些结巴的说道:“什……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小丑一个,我还以为你真的当真是个人物,可没想到被人说破后甚至不如寻常人,事情的所有都显露在你的脸中了。”
他的笑容僵住,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分号。
而屋子里,回答白衣人的唯有一道刺目的剑光。
解佩令没有人任何犹豫,直接抽出藏锋剑朝着白衣人刺去。
一心河是属于瑚铭州的暗部,虽然没有被名列规定为邪魔外道,可在世间的流传中都是反派。
而今天,这个一心河的堂主在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情况下,一个戴着斗笠如同蝼蚁一般的少年居然敢向身为巨龙的他出剑。
以他的修为莫要说动手,即便是一缕气息都可以将其镇杀,可是此等奇耻大辱在白衣人的脑袋中占据了所有。
不过,刺向他的这一剑并非是出自解佩令之手,更大的杀机是在外面。
那气息带给了白衣人的生命的危机,所以他不敢丝毫大意,没有将眼前的解佩令放在心上。
白衣人直接动用了自己的底牌,但他还是轻敌了,因为外面的那个人在他的感知中也只是个小辈。
而那杀机则是暗剑杀人,若是正面攻击的话万万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是一个常年居住在阴暗之地白衣人的感应。
只不过,他不知道是,眼前之人是应天道观当代的内门大师兄许渊明。
对方的剑很强,而在那剑光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屋子外的人根本没有出剑。
虽然戴着斗笠,可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脸却在他的眼中浮现。
风起了,人头落地。
在临死前,白衣人认出了是谁。
他瞪大双眸,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看着解佩令,在一阵阵的微风透过这间屋子后露出了一张稚嫩且坚毅的脸。
白衣人在真正的琼林宴进城时边观察了,而眼前之人明显不是,若是说模样可以改变,可那发自骨头里的自信却无法改变。
他痛恨羽华飞,在临死之前的遗言便是他的名字。
这一切都只是在瞬息之间。
羽华飞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在聊天就突然出剑了。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跟着解佩令而来的人为什么这么强。
这个一心河的堂主究竟有多么强羽华飞可是知道的,在羽化门中除了门主和底蕴老祖外都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而此时就是被这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一招杀了。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来了,一些高人喜欢给自己的容貌改变成少年的模样,而眼前之人便是如此,虽然皮囊只是不足20岁,可却是实打实修炼千年的老怪物,根本无法想象这人其实还没有30岁就有这样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