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青沐案
圣堂?护旗手?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步秋仁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众人尽皆一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针对我们申羽卫设伏？难不成你在雍州司报的案司里没管？！”
聂影虽然也同情他的遭遇，但是自己这边刚刚死了三个弟兄，他们又何其无辜？这并不是他为祸的理由！
韩闲摇摇头，淡然道：“彼时我在云青军效力，沐家在青州，我报的是青州镇邪司，云都里协审的是云都镇邪司。”
“那你为何要害我们！”
“这怎么叫害呢？我只是提前送他们离开了这个肮脏的世界，他们应该感谢我。”
“放你妈的屁！”
面对聂影的怒骂，韩闲耸耸肩：“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你非要说他们无辜的话，你就当是他们命不好吧。”
聂影气急，起身就要再去杀了这混蛋。
“你……说的是青沐案？”
只是此时，在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沈修言震惊的看向了韩闲，出声问道。
韩闲看向沈修言，发出一声冷哼，算是承认了。
“青沐案？”
众人回头看向沈修言，眼神里尽皆带着疑问。
沈修言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五年前，青州玉清城，玉石商行东家沐长风一家于家中暴亡，全院上下七十八口无一幸免，彼时有人报案，称作案者为吏部尚书宋文清之次子宋青崖。”
“宋青崖因看中了沐家新采的玉矿，故而想要与沐家共采，迫于宋家势大，沐家及沐家背后的势力同意合采，但宋家后来实际提出的合作方案近乎于明抢，故合采并未谈成。”
“后经查得知，宋青崖为多求利益，私自篡改宋家早已准备好的合本书契，所以才导致合采之事未成，且此事传回到云都后，宋文清对宋青崖进行了斥责，称其纨绔无方，不堪大用。”
“而彼时的宋青崖于青州游街之时，又看中了沐家已有婚约的小女沐云双，并当街进行调戏，沐云双性烈，当面斥骂其伤风败俗，有辱斯文，以至其颜面扫地。”
“两事相交后，宋青崖恼羞成怒，于当日将沐家满门杀害，沐云双遭凌辱致死。”
“案至青州洲府，时任府司为宋文清门下学生，按下不表，状再诉镇邪司青州司，时任青州司司隶蒋星海同样按下不表。”
“后诉状至云青军，由云青军统帅递交至云都，经安国公之手呈于御前，云帝大怒，令三司会审，镇邪司从旁协审。”
“事后查明案情属实，宋青崖被判秋后问斩，宋文清教子无方，纵子行凶，革职，永不叙用，但念其多年为国劳苦，准予云都养老。”
说到这里，沈修言停了下来，看了韩闲一眼，思索了片刻后，再度说道：
“这是明面上的处罚，实际此事过后，宋党上下各级官员三百六十余人尽皆遭到调离或者罢免，其中有一半入刑入罪。”
“至于事发地玉清城，时任府司梁良、镇邪司青州司司隶蒋兴海被处斩立决，镇邪司青州指挥使御下不当被调离，卯仙卫查探不严被打散。”
“同时主司内，掌管云、岚、北、青四洲的副司卢定文降半品，罚俸一年。”
“其后流云展开吏治整顿，两三年间，又有近千的官员因各种原因罢免调换。”
“而当年秋后，宋青崖被公开问斩，谁料一个月后，他的头颅以及碎尸被神秘人置于宋府前厅，摆了一个大大的冤字，原吏部尚书宋文清见此情景当庭吐血，三日后不治身亡。”
“半月后，宋府大公子座下青马无故发狂，掀其于马下，经踩踏而亡，四公子于塘边落水，溺毙不治，整个宋家，只有一个一早就被驱逐的三子还流落在外，至此，宋家败亡。”
说到这里，沈修言看向步秋仁，继续说道：
“同月，镇邪司云州子逸卫副都尉应有为，五队队正崔昊被司内守正堂羁押，罪名是包庇罪，两人明知宋青崖被替囚，却按下不表，有违镇邪司司规。”
“同日，崔浩于守正堂内自杀。”
“子逸卫副都尉应有为……叛逃……”
一字字，一句句，犹如重锤击鼓，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众人没想到这么一件事竟然有着如此大的牵连和后续。
“据我所知，青沐案已被流云列为禁案，你为何了解的这么清楚，连一些细节都知道。”
韩闲看向沈修言，眼里夹杂着冰冷。
“这么大的案子，禁的住吗？”
沈修言神色如常的说道。
但是近处的步秋仁却看到了他眼里的闪烁，他心下顿时明白，只怕处于朝堂中的沈家，也牵扯至了其中。
另外步秋仁对其中牵扯到的镇邪司的人物也颇有些好奇，他没想到有着问心流程的镇邪司内，竟然也能出现叛逃的人物。
而且这个叫应有为的都尉，好像杨烁也提到过，似乎曾是杨烁的师兄。
而听完这些的聂影，反应过来后对着韩闲发出了怒吼：“这结果你还不满意？怎么！非要全天下都给你赔罪才行！？”
“满意？”
韩闲看向聂影，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满意什么？满意你们偷梁换柱？还是满意他们借沐家之死，借着所谓的正义之名，来发动党争夺取利益？”
“如果没有我们圣堂，如果没有旗主，你觉得这结果又会是如何？”
“如果我没有剐了那个杂碎，他又是否会在逃脱之后，在将来的某一天，对另外的无辜做出令人发指的行径？”
韩闲的一番话语顿时将众人问的哑口无言，聂影嘴唇嗫喏，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步秋仁内心发出一声轻叹，他知道在这个上面纠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不尽相同。
韩闲觉得天下不公，那今天枉死的镇邪司弟兄，那些无辜的平民们，又该去哪里寻求公平，他们的枉死，只不过也是蝴蝶效应之下，为另一个恶人的行为买了单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烂大街的话语，在此刻，却显得如此的贴切。
他知道现在跟韩闲说再多都没有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对方背后的组织是什么，什么是圣堂，什么又是护旗手，还有今天脚下这突然冒出的台子，究竟是何物？
内心有了决断后，他上前一步，对着韩闲发出了不屑的嘲讽。
“呵，你所谓的正义，也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掌握了公平，想为天下鸣冤，实际却是以他人利益为代价来谋取私利的乌合之众罢了。”
“圣堂？旗主？哼，什么狗屁东西？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