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之眼

指挥车和一队同时失去联系，队长立刻下令撤退，他已经察觉到这次行动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突击队朝着来时的角落房间冲去，走廊的闪烁的红灯却在此时忽然熄灭，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队员们打开挂在枪头的手电筒，光束四下照去，处在队尾的一个队员立马喊道：“队长，看后面！”

近十把枪口哗啦啦地转过去，只见远处的黑暗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贯通走廊上下的，直径在两米左右的垂直光柱。那道光柱雪白而耀眼，却没有一丝余光反射到周围的墙上，地上。队员们甚至没法透过光柱看到它后面的景象。

随队的一名49区特工最先反应过来，他不认识眼前的东西，但知道它不对劲。他大喊道：“快跑！”

他率先向前跑去，但那道光柱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下一秒，在所有突击队员的注视下，那道光柱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冲了过来，掠过众人，罩住了那名特工。

光柱经过了一位突击队员，只是短短不到半秒时间，那名队员身上的衣服和武器便分解成了漫天飞舞的灰烬碎片，那道光仿佛有一股吸力，将那名队员向前抛飞了数米远，直到另一个队员把他拉住。他的手表和手套也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往旁边躲！”

可惜，队长话音刚落，光柱就笼罩住了那名特工。他跑着跑着忽然留意到自己失去了移动的实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浮在了空中。他诧异地回头，却看到突击队员们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发……”

那名特工的衣物，皮肤，肌肉，骨骼，在数次呼吸间依次向天花板扑散，他只来得及说出第一个字就失去了发声器官。各种颜色的灰烬平摊到光柱下的天花板上，仿佛一个被压扁的陶土罐。

那道光柱急促地颤抖起来，就像在咀嚼自己刚捕获到的猎物。

灰烬洋洋洒洒地落地。

“操！这绝对是高危级别的！”一名特工惊呼道。

“我们怎么办？”一名队员问他。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我们应该回去，尝试把那道门打开。”特工显得有些慌乱，他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突击队里的技术员。

“他们为什么不把它藏在光里？那样更难发现不是么？”忽然，艾什莉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关上灯？”

话音未落，队长已经抽出了照明棒丢到光柱前面，鲜红的炽光闪烁了一下便铺满走廊。

那道光柱仿佛真的被照明棒阻挡住了，它左右横移了一下，不再前进，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我还剩下一根。”队长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

技术员忽然说道：“我们回到中间的走廊，他们的研究员全都在那里。”

“好主意。”队长勾起嘴角称赞道。他们随即后撤，那道光柱似乎有些急迫，它原地抖动了一下，忽然快速地后退，拐进了北向的走廊。

“它走了。”走在队尾的陶德队员报告道。

他们进来的房间就在前方不到百米的距离，陶德放缓了身形，直勾勾地望着那道黑洞洞的房门。

队长回头看了一眼，高声命令道：“陶德，跟上去看看。托德，警戒另外一侧，那东西可能在绕圈。”

“是！”

陶德领命，跨过燃烧棒便向前冲去，临近拐角时，他放慢脚步，举起手电筒照向北边的走廊。

那道光柱就静静地等在拐角。

队员们只觉余光闪过一抹雪白，扭头看去时，光柱已经缓缓地回到了墙角后，陶德则再也不见声音和踪影。

“狗屎。”队长暗骂一句，扭头看向技术员：“还要多久？”

“至少五分钟。”技术员摆出电脑说道。

“照明弹最多还能坚持两分钟。”队长沉吟了一下，“把手电筒都集中起来，那东西可能不怕小范围的光源！”

实验室主楼，地底核心收容室内，基里安正坐在一张红色的皮沙发上，两只手置于胯间，他左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塑料底座，大拇指按着底座上的红色按钮，右手则握着底座上的一根塑料操纵杆。

游戏手柄连着他面前地板上的一台雅达利2600型家用游戏机，游戏机中间插着的卡带上印着一行白色的小字：第四类接触。

在那行小字下，还有一行更小的字：我们好像把功率调得太高了。

游戏机连着一块大屏幕，屏幕上是一幅黑白的平面像素画面：

在一个黑色的大方框内，一个白色的同心圆形飞碟正一格格地缓缓移动。方框左上方画着一个公厕常见的男性人形图标，图标底下标记着一个数字：2；数字下方则是一个由两个三角形同向相连组成的图标，底下有一个正在减小的数字：30。

黑色方框的底边闪动着数个白色像素点，底边中央有一条向上的黑色宽垂线，线内同样满是白点。垂线的终点是一个白色的方形。这显然是这所实验室的俯视图。

一旁的对讲机里传来安迪的声音：“基里安，他们正在破解门锁。”

“我知道。”基里安淡淡地回道。

他扳动操纵杆，控制着光柱向上移动，同时瞥了一眼代表着南部走廊的底边，只见飞碟与光点们之间拦着一道略宽于飞碟直径的白线。他啧了一声，语气有些懊恼：“居然发现得这么快。”

似乎是忌惮于陶德的死，那些光点不再靠近西南部的拐角。但有一道光点已经接近了东南。

黑框上侧不时闪现出白点。那是不明所以的研究员们。基里安没有犹豫，上下摇摆着操纵杆将那些研究员吞没。黑框左侧人形下的数字跳到7，底下的倒计时也跳跃着减小，当飞碟来到东北处的拐角时，倒计时已经归零。

托德把头探出墙角，那道光柱同时从另一侧冒了出来。

基里安按下红色按钮。

屏幕上方闪过一行字幕：加速！！！

下一瞬，飞碟闪电般掠过走廊，托德只来得及大吼一声，便被那道光柱吸带着倒飞到了墙角，他在半空中舞动着身体拼命挣扎，但紧接着化为了一捧灰。

队长上前两步抛出照明棒，红色的火焰嘶嘶地燃烧，金属质感的走廊泛起淡淡的红光，那道光柱却不染分毫。

基里安没有犹豫，操纵着飞碟向上面退去。

队长皱着眉回头，第一根燃烧棒的光亮已经在逐渐减弱。

“还要多久？”队长问道。

“三分钟。”技术员的声音仍旧冷静。

“来不及了，所有人，退回入口！”队长大吼，他刚才记着时间，以他们全力冲刺的速度，那道光柱来不及绕过来堵住他们。

队员们闻言立刻向西南处跑去，技术员则仍留在原地：“我能做到的。”

安迪看着反色的监控屏幕，按下通讯键：“基里安，他们要跑咯！”

基里安面不改色：“打开西侧走廊的机枪，封锁那个拐角。”

安迪的眼角跳了一下，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开火键上，他原本希望是由自己提出这个方案。

“当然。”他顺从地说道。

西北侧角落的房门横移开启，门后的多管机枪旋转着喷吐出密集的火力，跑在最前面的突击队员后仰着身子滑倒在地，子弹打在他身前的装甲板上绽放出金色的火雨。

弹道微微倾斜，流弹在墙壁间四处反弹，最前面的几名队员惨叫着鲜血四溅。

“撤退，撤退！”队长拖着伤员的战术背心后退，留在地板上的血痕混在荡漾的红光中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