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戏
在无数张面具空洞的凝视下，一个“很有弹性”的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那人身高甚至还不到一米八，面相丑陋，茂密而粗野的黑色长发披到肩膀，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连体紧身衣，勾勒出一身精壮的肌肉线条。
相比于冠军，这位双面人的卖相差了不止一点。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了嘘声。
双面人像是喝醉了一样，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场内。冠军眼神一凝，他的狼牙棒就放在双面人脚边。
双面人俯身捡起狼牙棒，十分吃力地挥舞了两下。在一片哄笑声中，他双手握着手柄，像高尔夫挥杆那样把狼牙棒抛给了冠军。
狼牙棒落到冠军脚边，他抬头看向双面人，对方十分自然地朝他招了招手，他再次低头，看到了之前那位选手留下的长剑。
冠军勾起嘴角笑了一声，他也捡起那把剑，丢给了双面人。
“我们看到，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局。”主持人说道。
“那么，在开始之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觉得谁将赢得这场巅峰对决呢？大声说出他的名字！”
“冠军！”
观众席上响彻冠军的名号。
“就没有支持双面人选手的人吗？”
观众们十分配合地安静下来，现场中响起了一道孤零零的，突兀的欢呼声。
在前排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档中，一位身材曼妙的女人雀跃着朝双面人挥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脸上的面具对她来说聊胜于无，那一头蓬松的白金色短发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看来他至少还有一位忠实粉丝。”主持人说着，抬高了尾调，“那么现在，厮杀正式开始！”
短暂的对峙后，冠军率先出手。
他弓步向前，挥棒横扫。双面人敏捷地后退躲避，冠军不依不饶，连续挥舞出呼啸的劲风。沉重的狼牙棒在他手里就像是柳枝。很快，双面人就被逼到了墙边。
冠军猛地把棒头捅向墙壁，刮出一道火花直逼双面人的脑袋，后者柔若无骨地下腰后翻，单手撑地，在躲避的同时还有空反手刺出一剑。
这一剑在冠军的人皮裙上留下了一道口子。他低头看了一眼，皱起半边脸。
“你把这张皮上的纹身弄坏了。”冠军惋惜地说道。
“真他妈娘娘腔。”双面人却是嗤笑，“你就像个小宝宝。”
“我听说你两面都是正面。”冠军也不恼，只是语气略微低沉，“不知道哪一边算是你的背？”
“还在放狠话？你可真入戏。”双面人没有接茬，他继续嘲笑，“我猜猜，他们告诉你这就是你实现价值的地方，而你像个蠢货一样的信了。”
“唉，我只是想让这一切变得有趣些。”冠军叹气。
“呵，就你这脑容量，蚂蚁搬家都够你看一整天了。”
“你是我见过最让人讨厌的一个。”冠军闷声说完，不再言语，他突然爆发出远超此前的速度冲了上去。
厮杀在此时才算白热化，冠军如同一辆失控的泥头车般在墙壁间冲撞，他挥舞着狼牙棒在墙面凿出一个个浅坑，不时有探照灯被砸碎，但双面人灵活得就像是羽毛或者是蚊子，任凭冠军如何追击，他都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躲开。
“打啊！你这废物！跑什么！”
“打死他，冠军！你在干什么？”
观众的声音渐渐有些分不清了。
“消耗我的体力？”冠军在又一次心照不宣的短歇间说道，“想得太美了，我可以这么打一整天。”
“为什么你还在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双面人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傻大个，你太可悲了。”
冠军愣了一下，他看到对方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张嘴。
“抬头看看你的周围吧，看看那些为你喝彩的人。”双面人抬起头，他抿着嘴唇，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
“动啊！磨蹭什么？”
“撕烂他！冠军！”
“为他们而战？这就是你的价值？”
冠军冷着眼看向那个催促他的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目光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人放下了挥舞的双臂，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面具。
“为什么要让那些废物指挥你的一举一动？为什么你要取悦他们？”
“你明明比他们都要强大。明明你只要愿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们所有人。”
双面人似乎真的在为自己感到惋惜。他的声音中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让自己情不自禁地消解了没由来的怒火。
“你想以这种方式求饶吗？小子？”尽管如此，冠军还是皱起眉头，咬着牙问道。
“不，当然不是。”双面人说着，转过身，他的胳膊在此时反关节弯过九十度，十根手指也跟着反折过来，随后是膝盖，他转过脚踝。
接着，他转过身，抬起手，拨开脑后披散的黑发，露出来长在后脑勺上的另外一张脸，一张散发着哀愁气质的，堪称俊美的脸。
他的眼神中透出摄人心魄的隐晦之色：
“我只是想为你指出另一场更有意思的游戏。”
双面人说着，忽然横握长剑，把它刺向了一旁的水泥墙壁内，剑身就像刺入豆腐般笔直地插入，转瞬间便没入大半。
几道黑色的缝隙在墙面上裂开，双面人后退一步，朝冠军摊开手，像是在接引。
冠军盯着他了几秒，露出笑容：“放心，我会把你留到最后。”
说完，他走上前，高高举起狼牙棒。
远处不明所以的观众顿时高呼起来。
冠军看着双面人，猛地挥下，像砸钉子那样砸向了墙面上的剑柄。
只听铛的一声，原本就已经被狼牙棒砸得开裂的水泥墙壁再也不堪重负，哗啦啦地垮塌下来，落出了一道称得上阶梯的石堆。
烟尘散去，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来吧。”双面人诱惑道，“开始一场真正的狩猎。”
“额……看起来我们的场地出现了一点损坏，不用担心，我们的后勤部门很快……”
主持人话音未落，冠军突然飞身跃起，两步踏过那道缺口冲上了观众席。
在一阵尖叫声中，冠军抓起一名幸运观众，随手把他拦腰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