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生王石章
“娃，要不明天咱叫一下大柳村的王老，让他给看看，看看你大是不是真的碰见啥不好的东西了。”
“这，行，妈，我明天去王老家接一下他，看他有没有时间。”
王石章，六十多岁，是马家坪这一带有名的阴阳，算命风水看相都传闻不错。马家坪这一带的村子，要是哪家有人去世，或者哪家盖房建大门，都会请王老到家里看看。王师傅住在马家坪村北边的大柳村，大柳村距马家坪村也就七八里地。第二天一大早，张水旺便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去了大柳村，大概十点左右，他便和阴阳先生到了家里。
先生穿着一深灰色上衣，带个黑色大玻璃片子眼镜，眼镜腿处系这根细细的麻绳带子。张大娘看见先生进来便招呼先生先进屋里喝杯茶，王先生说先不急，看看娃他大再说。
先生走到炕边，看了看张大爷的脸，然后掀起被子又看了看肿着的手指。看完他走到沙发旁边，把带的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一张红布，打开后盯着上面便开始掐算。再看这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中间画着一个太极图案。过了一会儿，他又从包里面取出几张黄纸，然后又取出一直毛笔，打开了他带的一个盒子，用毛笔沾了些里面的红色汁，画了三张符。完了他将一张符纸折起来，随手从包里取出一块红布，将符纸用红布包了起来。之后，他吩咐张大娘在炉子里烧个洋芋（土豆），烧几分钟就好，别烤熟了。张大娘按吩咐照做了这些事儿。
在张大娘烤洋芋的同时，先生又吩咐张水旺去取些冥币、黄纸和香，分成两份，一会儿一份放在院子中央，一份放在大门口。不一会儿，张大娘烧好了洋芋，拿给了先生。先生便让张水旺跟着他，先走到院子中央，他便让张水旺跪下来把准备好的冥币黄纸烧了，顺带他也烧了手中的一道符纸。在烧符纸的同时，先生嘴里似是念着什么咒语。接下来他们来到大门口，同样，张水旺在烧纸，不过这次先生掰开三分熟的洋芋，拿起来在门梁上擦了擦，便将手中的一道符纸贴了上去。完后他们回到屋里，先生吩咐张大娘缝制一个小袋子，把原先他裹了红布的符纸包起来，放到张大爷穿的衣服兜里面。最后，他又吩咐站在旁边的张水旺，看看今天哪家杀猪，去要一个猪的苦胆，要回来后弄碎了，用东西敷在张大爷的手指上。
“先生，娃他大这是咋了嘛？”这时候张大娘忍不住问道。
“没事儿，就是看到了些不好的东西，处理完就没事儿了。”王先生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接着他又问道：“最近村上没去世人嘛？”
“先生，你看你说的，最近没听见啥人去世。”张大娘感到有点奇怪，怎么先生会问这么一句。
“噢，那就奇怪了！”
“先生，怎么昵？有啥事儿吗？”张水旺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先生笑着说道。似是看出张大妈还有些担心，先生继续说道：“放心，娃他大明天就醒了。这样，我也该走了，水旺骑车送一下我吧，这下午新庄村还有个事儿。”
“先生，这马上到中午了，吃了午饭再走。饭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下锅。”张大娘急忙说道。
“这，行吧。”
吃过了饭，水旺给了先生钱，便送先生回去了。
送回了先生，张水旺回了家，便按先生吩咐，去村里看看谁家杀猪，寻个猪的苦胆给他大治疗手指，说来也巧，这天恰逢高尕娃给一家杀猪。张水旺到了这家，说明原因，家主人欣然答应，顺带给了张水旺一些肉，说张大爷醒了给他补补身子。张水旺自是一番感谢。
第三天，张大娘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要水喝。
“水，娃他妈，给我端碗水。”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这时张大娘急忙醒了过来，拉了下炕头的电线，灯亮了。
“娃他大，你醒了。水，水，我去给你端水。”张大娘下了炕，撒着鞋子，就去给张大爷倒水。
转眼间，天已经大亮。张水旺听见声响，早就过来了。
“大，你感觉现在咋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张水旺问道。
“好了，好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原先就感觉自个儿被关在一个黑洞洞里面，这洞特别大。我就一直走，一直走，想找出口出去，可就是找不到出口。后来突然看见前面有亮光，我就拼命往前跑，可这时总感觉有人后面拽着我，我仍然使劲往前跑，后来，感觉后面突然一松手，我就跑出来了。然后我就醒了。”说完，张大爷就从炕上坐了起来。确实，张大爷面色也好多了，手指头也消了肿，但还有有一点淡淡的黑色。
“还是人家王先生厉害啊！”张大妈感叹道。
炕边的张水旺此时确实满脸的疑惑，不过这事儿也算就这么过去了。这事儿也就张家和王石章知道，也没有外传出去。不过，第二天张大爷出现在村道上，村里人见了也是格外惊奇，这张大爷前天还病得厉害，这就能出来晒太阳了。
三
张大爷的事儿过去几天了，村里人也和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再说村头的程家，自从程建章抛尸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出去和狐朋狗友鬼混，这些天不是在家里帮父母亲干活，就是在苹果树园子里面剪树枝。这不，程建章正和程老太爷商量，打算明天叫高尕娃帮忙，把自家的猪给杀了准备过年。程老太爷和程老太婆虽然疑心这孩子咋突然浪子回头了，可看到孩子这样，心里面高兴，也就没过多追问。
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程建章在自家苹果园子里面剪树枝，两个孩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玩耍。程建章看了看天色，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小宝，小英，别玩了，回家吃饭。”
这时，两个孩子跑了过来，看了看程建章，好像有啥话想说，但想了想又没说出来。程建章看出来两娃想说啥，便笑着问。
“小宝，咋了？想说啥就说。”
由于最近程建章性子变了，也感觉对两个小家伙亏欠的太多，对孩子也是格外的关心。两个小家伙也是渐渐地从心里面接受了这个父亲。
“大，要是梅姨回来了，你还对我们好吗？”程宝睁着两只大眼睛问道，程英也看着程建章。
程建章先是心里面莫名的一紧张，然后又笑着说道：“你两个尕怂，大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嘛。你两咋这样问嘛？”
程宝程英听到程建章这么说，也开心的笑了。
“大，梅姨回来了，刚还对我两个笑嘞。”
程建章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脸上露出惊异而又害怕的神情。急忙问道。
“娃，你们在哪儿看见她的？”
“那儿嘛”程宝转过身，指了指东北角的一棵果树，“刚梅姨就在那儿站着，朝我们笑嘞，然后她就转身走了。”
程建章心里面此刻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冷汗涔涔地从全身冒了出来，他急忙丢下手中的工具，抱起两个孩子就朝家跑去。
“大，你跑啥嘞？”
程建章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朝家跑。
急急忙忙跑到家里面，程建章放下两个孩子，便转身关上了大门。此时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就先后跑进了灶房，程老太爷和程老太婆在灶房里，程老太婆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准备去喊儿子回来吃饭。这时，两个孩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程宝还向着程英递过去一个胜利的眼神，似乎再说：看，我比你跑的快吧。
“哎呦，小宝，小英，你们慢点跑，别摔着了。你大昵？回来了没？”程老太婆溺爱地看着程宝程英说道。
“来了，我大抱着我俩跑回来的。”
程宝刚说完，程建章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程老太爷看出不对劲，便问道。
“这是咋了？”
“没事儿，没事儿，大。”程建章对着老太爷说道。
程老太爷也没再过多追问，便让老太婆盛饭，大家吃饭。吃完饭，程建章就回了自己屋子，程老太爷看了看儿子，总感觉儿子有啥事藏在心里面，没对他们老两口说。两个孩子自小就和老两口，睡习惯了，也就没去和程建章睡，在老两口的屋子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