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枝
微风轻轻吹拂落叶,泛黄的树叶从枝桠上散落在空中漫舞,道路上布满金黄,,少年赤脚在湖边伫立,晚风有着泥土和树木的清香,风温柔地将少年的衣摆托起,亲吻着少年的脸颊,这一方天地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赵霜没事的时候都会来这个地方,他喜欢这里,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没有嘈杂的声音。
赵霜抬起修长的手指抚摸自己缠着白色纱布的双眼,少年的眼睛因为一场意外在16岁的时候失明,色彩从少年的世界中剥离,少年的命运多方坎坷,本该青春年华心高气傲,变成别人口中的小瞎子,少年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心里却仍有一片自由光明的圣地。
赵霜发现这片湖水是有一天自己去距离的出租屋不远处的山上游玩,失明之后赵霜的鼻子仿佛能闻到万物的气味,顺着甘甜的气味他找到了这片湖,赵霜跪在地上用手颤颤巍巍的伸向湖水,在手心捧了一弯湖水,冰凉清列的湖水顺着口腔流向喉咙深处,沁人心脾赵霜脱掉运动鞋卷起裤腿,慢慢的走进湖中,当时正直春天,湖水还有些冰凉,寒意顺着脚心流向身体的各处,但是过了一会适应湖水冰凉的温度后,寒意慢慢地被温暖替代。
赵霜站到湖边所有烦恼都消失,思绪回溯,赵霜抬起手抚摸林间的晚风,光着脚在湖边,晚风是他的舞伴,每一步双方都完美的契合。
赵霜从傍晚出发,拿着导盲棍慢慢走到了这里,附近都被自己和导盲犬“小白”摸索透了,这次他没有带小白,他顺着走了不知多少遍的小路来到这里,赵霜扬起湖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赵霜漆黑的头发,水珠从赵霜的眼睛处流下来,不知是湖水还是眼泪,这么些年赵霜无数次想起来轻生的念头,刚失明的时候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不知道今后怎么办,空洞的黑暗侵蚀这他的灵魂,父母因那场意外离世,亲戚们都将自己看做瘟神闭门不见,尽管赵霜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坚强。
在这片湖水面前,赵霜就像是纯情的少年遇到了纯洁的少女,彼此之间情感不由得倾斜而下,是的,他伤心难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历那种事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看不见,更不明白明明自己的父亲在世的时候那么多亲戚努力巴结自己,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送给他,现在赵霜早就明白了这些。
他庆幸小白对他不离不弃,庆幸自己还有一个朋友,父亲的遗产,赵霜只花销基本的生活费用,大多数钱他都没有动,选择去银行存起来了,毕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发生意外的话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霜摸着黑回家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小白挺着大肚子对着赵霜呜咽仿佛再说“主人你去哪了?是不需要我了吗?你不能抛下我呀主人,我还会继续为你领路,主人下次记得带上我”赵霜怎会不知道小白的意思,两年的陪伴赵霜和小白早就有了独属他们的交流,小白是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犬,自从赵霜失明后他的朋友周祎就一直照顾他,小白也是周祎帮赵霜在狗舍选的。
小白这个名字是赵霜起的:“以后你就叫小白吧”赵霜抚摸着小白额的头,:“喂喂这是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周祎无语地看着赵霜“反正我也看不到,就叫他小白吧”……他蹲下轻轻抚摸小白的肚子:“小白你要当妈妈了,我自己也可以的,你陪着我遇到危险怎么办?”小白汪了一声对着赵霜摇摇尾巴,赵霜放下导盲棍,从冰箱里摸出了一根面包,和一盒肉罐头,自己打开罐头就着面包吃了点就把罐头喂给小白了“吃吧小白快吃吧”,小白吃着罐头赵霜进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出租屋只有小白的狗窝有一个灯散发着光芒,赵霜躺在床上衣服也没脱就睡觉了,梦中他见到了父亲和母亲,他的眼睛也看到了,他们在之前住的院子里烤肉吃,父亲问起赵霜的成绩,母亲宠溺地往赵霜盘子里夹菜,小白吃饱后跳上床依偎在赵霜的腿边缓缓睡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谐。
赵霜的按键手机响了又响,他伸手摸自己的手机,按下接听建后周祎的声音从电话里穿出来:“霜子!快!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老地方不见不散!”不等赵霜说话电话就挂了。
赵霜无奈,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找女朋友,毕竟自己是残疾人对女孩来说可能是个累赘,自己并不想拖累谁谁,他有小白和周祎兄妹就够了,但是既然是周祎介绍的自己肯定是要过去的,他拿起导盲棍准备出发手中被强行塞了一个绳子,小白把自己的牵引绳用嘴叼着塞进了赵霜手中,赵霜蹲下摸着小白的额头“好吧小白,你为我引路吧,路上我们走慢点注意安全”,小白高兴的舔着赵霜的脸颊。
“这呢!这!”周祎看见赵霜赶忙上前搀扶这赵霜“小白你也来了!小白乖”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麻辣烫店,从桌椅板凳包浆的地方,墙上数不清的便利贴就能看出这家店的年数绝对很老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学术上的一位朋友,她家里催她找对象结婚,迫不得已才来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兄弟第一个想到你了,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老老实实的在家躺平别出去沾花惹草,不需要男方挣多少钱”周祎拉着旁边的女孩向赵霜介绍:“告诉你哦霜子这回你可得感谢兄弟!人家家境非常好,你只需要每天在家躺平就行,你的眼睛这个样子兄弟还真为你的大事担心”
女孩伸出白芷的右手伸向赵霜:“你好?我…你的眼睛怎么戴了一块丝巾?”不等赵霜说话周祎抢先说道:“我这个兄弟眼睛有些问题,但是他人很好体贴善良而且他很帅的”。
“前辈!你能不能靠谱点?我是要求不高你也不能给我找个瞎子吧?我没有歧视的意思,我每天工作”很忙的没有时间照顾他,对不起了”不等周祎说话女孩已经提着包包走了:“前辈别怪我说话刻薄,这个社会挣钱都不容易,我要求在家躺平不假,你也不能给我找个大爷伺候吧?我们回见了前辈”。“
兄弟你别放在心上,她就这样性子直,说话也直,怪我太心急了没有提前给她说你眼睛的情况”赵霜收回准备去握手的右手:“没事没事,我这样确实是个累赘,你说的不假,性子直,做事也雷厉风行,我还没来得及握手…”周祎拍拍赵霜的肩膀:“霜子别急,兄弟再给你找,这个不行我们换下一个”。
“算了,这种事情着急不得着急不得…”其实赵霜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躺平让别人伺候着这种生活赵霜从来没有想过,赵霜苦涩地笑笑,伸手抚摸自己双眼上的纱布,是啊如果自己眼睛看得见可以欣赏多少美丽的风景啊…
“行,下周兄弟带你去旅旅游散散心,忙完这段就比较闲了,到时候记得带上小白”周祎抬手递过来一个餐盘:“我还是按照老样子给你点?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点,哦对了最近新上新的丸子不错来来来尝尝”。
吃完饭之后周祎开车将赵霜送到了家,周祎摇下车窗:“回见,照顾好自己,不行就搬来和我跟小玲住吧,你一个人总归不方便,小玲天天给我念叨你这个哥哥”。
赵霜低下头,在沉思着什么,“不用着急,好好想想,毕竟小白不会洗衣做饭的吧?”。说罢周祎离开了。
赵霜躺倒床上回想着周祎的话觉得暖暖的,自己现在这样只有周祎和他的妹妹周玲记挂着自己,把自己当做亲人,刚失明那段时间,自己的衣物都是周玲帮着洗的,每次放假周玲都会来看自己,自己也早就把周玲当做亲妹妹了。熄灭了光芒,而却仍有一颗星星伴随着自己远行,这对赵霜来说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