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叩问本心，先天之境（下）
白发少年望向苏昱，开口道：“小家伙，你既献上这白骨神魔舍利之法，老祖我也不能小气，自当为你选择一门适合你心性、天资的功法。
这样吧，小家伙，你且说说，你对这吾等四大宗门是如何看待？”
苏昱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在弟子看来，四大宗门属于典型的人道宗门。”
“哦？有趣，自古以来，在这碧大世界中，便只有正魔两道，倒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所谓的人道。你且说说看。”
“合欢宗的师姐师妹们，修的是人之七情六欲，自不必说了。
山海宗的各位，其修炼的核心要旨，便是天地有情，万物有灵。
御万兽而通天地之灵，《万灵御兽真经》即由此而来。
紫霞宗的各位更不用多说，人在剑在，人亡剑毁。终此一生，人剑合一。唯极于情而极于剑。
至于我符傀宗，绘符炼傀，点化成人，不离不弃，相伴终身者更是屡见不鲜。
反观正道仙门，一心只求长生逍遥，羽化超脱，高高在上。
虽有悲天悯人，但更多的，却是将自己放在了救世主的位置上。
他们并不将凡人视为自己的同类。凡人对他们而言，与凡人看待蝼蚁无异。
至于魔道，那更不用多说，灭绝人性，动辄屠城。
凡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修行的资粮，和丹药一般无二。
仙道纯阳，魔脉玄阴。
而吾等，当为人宗。”
“仙道纯阳，魔脉玄阴，而吾为人宗？
哈哈哈！好小子，说得好啊！
不曾想，你这小家伙一句话，竟解开了老夫多年心结，化神之道成矣！”
白发少年大笑着伸手拍向苏昱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的笑意：“那么，现在来说一说你自己吧，小家伙，你修炼所求为何？”
苏昱猛的一下愣住了。
上辈子，他自己看了那么多的小说，要说起大道理，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可现在突然说到他自己，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想到前世的一句话，“任你千般法术，万般神通。我只问，可得长生否？”
但那是别人的，不是他的。
由于前世的某些经历，苏昱这个人，有些自毁的倾向。
对他来说，是活得长久，还是活得短暂，他并不是十分在乎。
前世，若非父母尚在，不忍见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或许早已经了结一生。
所以，他在穿越之后，也是适应良好。
符傀宗老祖那傀儡所化的白发少年分身静静的负手而立，一言不发，只是望向苏昱。
苏昱的一句话，令得他心有所感，把握到了突破化神的方向，那他自然也是有所回报。
他问苏昱那第二句话时，也是动用了问心之术，直叩灵台，只问本心。
便如菩提老祖，敲打大圣的那三下，指点的，却是苏昱的修炼之本。
这修炼的缘由，便是苏昱将来一身修为的根基所在。
若是出了差错，那么将来，到了一定程度，便是那走火入魔，功散人亡的下场。
苏昱的脑海中思绪翻涌不休，从前世到今生，最后，却是蓦然定格在了之前踏出那山谷之时，金羽玄鹰发出一声嘹亮鹰啼。而后直上九霄，展翅高飞的那一幕。
这一刻，苏昱忽然明白了，他要的是自由，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自由。
长生虽好，但倘若代价一辈子996，当人牛马，那还好吗？
又或者虽然长生，但却一辈子修为低下，只能任人欺凌，那还会好吗？
什么叫自由？自由就是你可以拒绝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不见任何你不喜欢的人。
在前世那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这份自由，来自于金钱、权势或者说地位。
而在今生这个动辄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世界，这份自由，就来自于你的修为、实力。
或者说，能为掌握自身命运的力量。
苏昱追求的是自由，而不是力量。对苏昱而言，力量是为了保证自由而存在的。
两者绝不可本末倒置。
人无完人，善恶两面，正如天地阴阳。
善则为人，恶则为魔。
一心只求力量，不问其他，那是力量的奴隶，是典型的魔道，灭绝了人性，自由也将不复存在。
那到时，后果便是道心崩碎，陨命于雷劫之下，烟消云散。
至少，对苏昱来说是如此。
而对那些本心就是追求力量的人来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者本心不同，追求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
随着苏昱明悟己心，刹那间，他体内丹田中内气以及紫府中神念齐齐涌动，内气汇聚，凝成实质，晶莹剔透。甚至开始出现了淡淡的毫芒，而且，其中似乎有了一种纯净的生机在缓缓诞生。
而苏昱紫府当中的神念也是同样产生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变化，其轨迹宛如斗转星移，玄奥难言。
短短数个呼吸间，便充满了苏昱的整个眉心紫府。
苏昱只感到头顶百会处，一股强悍无比的无形神念冲撞不休，不过却始终无法突破那一道界限，那一道区分先天与后天的天地桎梏。
打破这一道枷锁，从此踏入先天，再非凡人。
冲不过，终其一生碌碌无为。百年之后，黄土一抔。
而此时，苏昱体内那历经蜕变后，凝成了实质的内气却是猛然自丹田而起，直冲任、督二脉！
轰——
任、督二脉打通，内气聚于百会，连通天地之桥，行遍大周天！
一股无瑕无垢的清灵之气，从天而降，自头顶百会涌入体内。
引气入体，成就先天！
体内所有的杂质污垢，被这一道先天清灵之气，尽数迫出体外。
这是此方天地的恩赐，是对晋升先天的生灵的奖赏。
从此百病不生，寒暑不侵。
此刻，苏昱只觉浑身一轻，身体仿佛失重般飘然而起，体表出现了丝丝无形的银色电芒。
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无比清新的气息，仿佛初生的婴儿般。
天地元气好像也极其愿意接近这样的苏昱，从天地间凝聚到他周围，从其身上张开的毛孔中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