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赠 人情
“小兄弟，此话当真？不是在与老夫玩笑？”掌柜的神情此刻更加严肃了几分。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苏昱轻笑一声道。
掌柜的站起身：“你随我来。”
说罢，将苏昱带到了一处静室之中，手一挥，十张符纸与一支符笔便是出现在了面前的桌上。
苏昱笑了笑，提起笔，写了一个草书“静”字。
望着那绽放着莹莹灵光符箓，昂贵的面容先是呆滞，而后竟涌出泪光来：“笔走龙蛇，不拘所书，得道之真髓，书则必成！
老夫今日，竟是有幸亲眼见证此等神符，死而无憾矣！”
苏昱一下愣住了：“掌柜的，您何至于此啊！”
“小友可知，老夫如今，年岁几何了？”
苏昱沉吟道：“依小子看来，掌柜的如今至少年过半百了吧。”
“哈哈！”那掌柜大笑了一声，而后又道，小友太抬举老夫了：“老朽这一生，十岁起为制符学徒，十五岁，绘出第一张凝神符。
然而，如今一甲子过去，这凝神符仍未能圆满。”
苏昱这下彻底傻了。
那掌柜的叹息了一声道：“小友天纵之资，自然不觉得如何。
可对吾等而言，却是终其一生不得其门而入。”
掌柜的手一挥，又是整整百张一阶上品符纸出现在了桌案之上。
然后，将面前符笔、符纸、灵墨尽数推到苏昱面前：“些许区微薄之物，权做见面礼，聊表心意。还望小友收下。
修士道途，达者为师。不为别的，只为小友符道圆满之敬意。”
“既如此，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苏昱只得应下，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再拒绝，那不是谦虚，而是鄙视，是要跟人结仇了。
苏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眼前这位将毕生心血，倾注于符道之上的老人的真诚。
前世有一句话说的好：“任你千般法术，万般神通，我只问，可得长生否？”
眼前这位老人也是一样，只是他求的不是长生，而是符道圆满。
只可惜，受限于自身天资，他做不到这一点。
于是，他将自己的符笔、符纸都慷慨赠给了苏昱，希望能够在符道之上，助他一臂之力。
在符傀宗内，这种情况并不少见。符傀宗的弟子，绝大部分都是专精技术的技术宅。
只要你能在专业技术上折服他们，他们就会对你推心置腹。
而这，也确实是解了苏昱的燃眉之急。
因为，像除晦符这些不入品阶的寻常符箓，只用朱砂黄纸便可。
但真正凡入了品阶的符箓，在未能圆满之前，都必须以正儿八经的符纸承载。
就算苏昱因为穿越开了挂，他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练习。这其中的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个人情，可是欠大了。别的先不说，单单那一支符笔，便是用二阶妖兽紫金貂的本命毫毛所制。
待到炼气之后，一旦注入自身真气，那么笔锋，便会削铁如泥。任何材质，皆可轻易书写留痕。
算得上是低阶符笔当中的极品了。
要知道，符傀宗的傀儡大多是金铁所制，这样一支符笔，在日后炼制傀儡，勾画阵纹，书写符箓之时，可是会省力不少。
但先不说紫金貂本身就是二阶魔兽，相当于筑基期的存在，本身它的速度在筑基级别的妖兽中也是一骑绝尘，想抓到它，可不容易。
再一个，在这初期阶段，妖兽比之人类是占优势的。
所谓妖兽，本质上，就是野兽开了灵智，懂得修炼，然后就成了妖。
妖兽，那怕是吃草的兔子，跑起来也比人类快的多了。
这叫种族优势。
从寻常野兽到妖兽，第一步是开启灵智，即所谓开窍。
开窍之后，妖兽体型会比原本大出数倍，不但性情会变得愈发凶猛，习性也会产生改变。
简单来说，原本温顺勤恳干活的耕田大水牛，如果变成了牛妖，那么，不光体型会大出几倍，也会从原本的吃草，变成吃人、吃肉。
但这个阶段，依旧还不算真正的妖兽，其实力，只与人族后天修士相当。
只不过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人类的后天修士需要几个打一个才能把它搞定。
再然后，是真正的一阶妖兽。
虽然，只是凭借本能吸纳天地灵气或者日月精华，但力量和肉身的防御力都会再度暴涨。
平常的炼气修士，手上如果没有靠谱的法器，有可能无法破防，导致斩妖不成，反倒变成对方的口粮，进了对方的肚子。
再然后，就是二阶妖兽了。将妖气凝练成为妖核，能够自由的控制身体的大小。
若是有根脚血脉的，还会觉醒一定的天赋能力。
比如狐族的魅惑和幻术。
二阶后期的妖兽，已经媲美人族罡煞境的修士了。
罡煞境，主要是以自身真元炼化天罡地煞之气，将筑基境的真元转化为法力。
但妖族不需要，它们生存于荒野山林之中，终日争斗厮杀，天然就带着煞气。
而三阶妖兽，便是打磨妖核，凝聚出本命妖丹，等同于人类金丹修士。
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大妖了，智慧不亚于人类，同时能够口吐人言。
四阶化形为人，可称妖王，称霸一方，占山为王，实力从元婴到化神不等。
不过，想要化形，得度过化形劫，度过去，一切好说。
若度不过，就会在雷霆天威之下，化为飞灰，魂飞魄散。
到了五阶，就不是凭修炼可以达到的了。
妖族以血脉为准，能达到五阶的，那都是妖中皇族。
比如九尾天狐、金翅大鹏、九首天狮、太古龙象……
紫金貂作为二阶妖兽中的佼佼者，其身上的材料，自然是价值不菲。
可如今，天工阁的掌柜，居然就如此慷慨的将这一支紫金符笔赠予了他。
单单这一支符笔，没有一两百块灵石可下不来。
再然后，还有那上百张符纸，都是选用一阶后期的妖兽皮所制。
先不说猎杀妖兽的难度，单单去毛、鞣制、捶打、晾晒、裁剪、打磨、分割……
数十道工序，上百个步骤。
单单这上百张的符纸，起码要二三十块灵石，足够将苏昱兜里的灵石花掉一半。
所以，天工阁掌柜此番慷慨相赠，乃是实打实的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