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金人
傅家大院是傅老爷子早年买下的地,老房子拆掉后造的新的。门前小院子里铺的石子路,沿着小路一直走就到中式风的主楼,两侧走廊上挂着傅子军近些年各地收来的字画。
左侧院是一楼是餐厅,接待厅,二楼则是厨房和茶室。右侧院上下楼是五间套房,三大两小。
后院隔着主楼有一段距离,刚扩建没多久,建筑风格上与主院大差不差,更偏新中式化,家具上,也以智能为主,装修完后,这院当作傅一沉和赵暖景的婚房。
赵暖景从小就去傅家大院玩耍,所以,那里还有着一个她的专属房间。
大家都知道婚约的存在,傅家上下便拿她当准少奶奶看待,没有人敢怠慢她。
平日里,她时常跟在傅一沉的身后面,脆声声的喊哥哥。
“哥哥抱。”
“好。”
“哥哥牵手手。”
“好。”
“哥哥不许生气。”
“好”
“……”
那个时候,傅一沉不厌其烦地陪着她玩,有时,赵暖景耍耍小性子,也都会被傅一沉抱在怀里哄着。
“谁又惹我们小景不开心了?”傅一沉唤她小景时,总会控制不住用左手捏捏她的脸颊,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包装精美的糖果,像变戏法一样交在她手里。
“吃了糖,不许不开心咯。”
“我们小景是不可以嘴角向下的,知道吗?”
大概是从赵暖景出国留学回国后,傅一沉就再也没用正眼瞧过她。
很奇怪,仿佛幼时的亲昵顿然消失。
没有情感,冷漠的眼神,甚至都不愿意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回想画面淡去,赵暖景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扔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犹豫。
束缚着她的枷锁没了。
如果是车祸前的赵暖景,定是舍不得这枚傅一沉在拍卖行用三亿拍下来,在订婚礼上亲手为她戴上的蓝钻。
但现在的她,扔的干脆。
如今的她,说不出一点爱着傅一沉的理由。
是的,她不爱他了。
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在这一颗树上吊死。
想起之前为了得到傅一沉而做的事情,她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赵暖景是个没有男人依旧拿着大女主剧本的人。可细想回国后的生活,赵暖景只觉自己就好像是被夺了气运的人,转变成了拆散舒凉和傅一沉的恶毒女配。
可为什么,她就一定得为了傅一沉而存在,就得时时把傅一沉挂在心上甚至高过了自己?
又为什么,为了得到傅一沉,使出那些不道德,下三滥的手段?
她不该这样的。
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想完这些,赵暖景的胸腔伴着急促的呼吸声上下起伏,心跳越来越快,情绪愈发激动。
“哇……”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冒出了声响。
赵暖景呼吸一滞,脚底心的寒意瞬间升到了头顶,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真好……”还是刚才的声音,“你能自己想明白真是太好了。”
“谁?”赵暖景绷紧了身子,艰难起身,环顾四周。
突然,划过一道金光,漆黑的病房瞬间有了光亮。金色光团停在赵暖景的眼前,只见它左右晃动,随即转变成了一个金色小人,“赵暖景?”
金色小人只有人的半个巴掌那么大,通身金黄,除了身形像人,五官上只有个嘴巴。
赵暖景看到眼前不符合科学的怪物,身子警惕的往后靠了靠,两手紧紧攥住被子,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小人感觉到了她的害怕,身形又缩小了一圈,它短小的手,挠了挠光亮的脑袋,迫不及待来了段自我介绍:“别怕,我是你的……”
赵暖景没料到它这么小的东西能开口说话,看着小嘴一张一合发出声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叫一声。
“别叫!”小人捂住了耳朵。
“再叫把你吃了!”小人很想施法紧闭她的嘴,可依照它现在的能力,是完全行不通的。只能退而其次,身形恢复了原状,进行恐吓。
“你……”赵暖景被吓住,一把将被子掀起,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心中默念着,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看不见它,害怕就不存在。
她躲在被子里,牙齿紧咬着下唇,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后背阵痛。
小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它往后退,不好意思的说:“我下次再来见你。”
然后化作一团金光,又麻溜的离开了。
被子里的空气逐渐稀薄,赵暖景正欲掀开被子,喉咙间好像被一双无形手牢牢锁住,挣脱不得。
她的鼻子不能呼吸,两手也没了力气,黑影扑面袭来。
“滴滴滴——”
是心电监护仪的声音。
“患者大脑半球严重受损,查不出病因。”
“昨晚的吊瓶在哪?”
“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吊瓶不见了?”
“这是重大医疗事故。”
“请配合我们调查。”
“她的主治医生呢?”
“患者身上没有其他针孔,应该是有人将药物注射进了吊瓶。”
“脖颈处有轻微红印。”
“患者的家属正往这里赶。”
“……”
病房门内外围满了人,护士长在一旁焦头烂额,极力辩解着,三个警察一问一答做记录。
“David还有一台手术,没有办法过来接受调查。”护士长说。
警察问:“你刚才说患者全程都是他负责的?”
护士长点点头,“是的。”
警察继续问道:“他昨晚在哪?”
“David这几天晚上都是在办公室休息,大概是凌晨一点半,景醒了,我和他一起过来的。”
“后面你们干什么了?”
“我例行检查景的身体,我走后,David和景在聊天。”
“聊天?聊了多久?”警察用纸笔记录着时间。
护士长回答:“没有多久。”
怕警察误会,护士长补充道:“他们是朋友。“
“后面有人进来吗?”警察又问。
护士长想了想,说:“有的,凌晨三点和早上七点都有护士进来过。”
“七点进来的护士发现景昏迷了。”
“你确定你所说的都属实吗?”警察将笔的笔帽盖上,挂在了胸前。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