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不由己
李牧离开羊城大学，开车前往一家音乐公司，去接杨宓回公寓。
杨宓这两天正在那里接受声乐训练，为后天晚会上《宫》的启动仪式后，献唱主题曲《爱的供养》做准备。
她本来就是电影学院毕业，有一定的声乐基础，但肯定不能和专业的歌手相提并论，也没办法能拿到歌曲就能唱，只能请专业的老师教。
李牧进门，看见杨宓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休息，便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询问负责训练她的声乐老师梁之桃。
“如果不做专业要求的话，小杨已经唱得很不错了。如果要专业的话，就差得稍微有点远。”梁之桃扶了扶眼镜，说：
“这首歌的副歌部分调比较高，小杨唱不上去，要么就是唱上去了，音准出现问题。我给她降过调，她能唱得相对不错，音准也没问题。
“但小杨说，如果副歌部分降调的话，那么作为主题曲，就很难体现剧中女主角的情感挣扎，所以她坚持要唱原调。”
李牧虽然还没有听过杨宓唱《爱的供养》，但他相信专业人员的分析，毕竟术业有专攻。
“梁老师，您的建议呢？”李牧问道。
梁之桃这两天和杨宓相处最多，作为声乐老师，她更清楚杨宓在目前的状态下，能唱到什么程度。
梁之桃扶了一下眼镜，说：“如果这两天就要在舞台上演唱的话，我的建议是降调，让小杨在最舒适的状态下唱，至少能够保证现场不翻车。如果想要按照原调演唱，又要保证现场演唱的完整，我的建议是半开麦。”
李牧倒是觉得，如果为了晚会现场的流畅度，半开麦演唱是最好的选择。在现场演唱，会受到不少因素的干扰，导致在演唱的时候，出现更多不可控的情况。
“我跟杨宓商量商量。如果她同意，明天就到录音房录制。”
李牧在音乐公司等杨宓醒来之后，尝试录制了一版，正如梁之桃所说，高音部分上不去。
他在录音房外通过观察杨宓的神情，知道她想完整唱一遍，给李牧留下一个好印象，在演唱的时候，自己给自己降了调。
回公寓的路上，李牧和杨宓商量半开麦演唱的事情。
“如果你想在晚会的现场演唱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半开麦。”
杨宓沉默。
“我不是说你做不到将整首歌完整演唱出来，而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完成，对你来说，难度真的很大。
“而且你自己也知道，如果降调的话，就体现不出那种情感挣扎的意境。而我们想在晚会上呈现的，恰恰就是这种意境。”
李牧说：“就算明天录制的歌曲需要修音，那有什么关系。有几个歌手不修音的？再说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最真实的自己。
“你可以给自己立一个‘拼命三娘’的人设，但不能给自己立一个完美无瑕的人设。不然人设崩塌的时候，谁都救不了你。所以，唱歌有瑕疵就有瑕疵嘛！”
“明天下午不是要彩排吗？我想试一试，如果不行，到了晚会，我就半开麦。”杨宓点头答应道。
李牧听到杨宓答应，心中算是轻松不少。跟杨宓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能看得出，她是一个有主见，但也能听得进建议的人，有干劲有冲劲，不轻易放弃的人。
“人无完人嘛！现在的人会更加喜欢一个真实的人，很多粉丝喜欢一个艺人，都会自带滤镜。
“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你在公众面前立人设，但是呢，之前你也说过，你想成为一名好演员。
“那么你的言行举止，都要十分注意，公众人物有榜样的力量。将来你的粉丝会以你为榜样，成为他们在人生某个时期的光，指引着他们的人生。”
路过夜市一条街，各种香味让李牧疯狂分泌口水，饥饿感顿时涌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今晚没有吃饭。
傍晚在羊城大学运动场调试舞台的灯光和音响，之后去排练室，从排练室离开与于吏交流完离开羊城大学，就已经是晚上八点半，而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吃点东西？”李牧问道。
杨宓说：“我要保持身材，晚上不能吃东西。”
“那我先送你回去，省得等会你忍不住，大吃一顿，给自己增加罪恶感。”
杨宓笑了一下，说：“这种罪恶感只会出现在我吃完宵夜后的十分钟内，十分钟过后，罪恶感就没了。主要还是因为马上就要开机，我想保持一个最好的身材。作为一个演员，连身材都管理不好，还怎么演戏？”
“我很欣赏自律的人。”
李牧一脚油门，将车驶离夜市一条街，送杨宓到了公寓楼下。
杨宓下车之前，李牧对她说：
“还是那句话，从晚会结束后，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再随意去讨论和转发网络上的头条，也不要随意发微博发朋友圈，如果要发，必须以咱们讨论过的，以生活工作方面的琐碎小事为主。
“我跟萱萱要了一份她的传媒公司的制作的一份记者问答，上面有各种记者刁钻的问题，基本上有标准答案。我先看过以后再给你，你有时间就记一下。”
杨宓听了李牧的话，感到一脸不可思议，问道：“还有这东西？”
李牧笑笑说；“是不是觉得演员特假？不仅演戏要演，在生活里，也要演？”
杨宓点头，说：“说实话，我确实有点反感，我认为演员只是一份职业，只是一份工作，我不想让工作干预到我的生活。”
“话这么说是没错，但作为演员演员，你自己再清楚不过，哪怕是二三线的演员，虽然有很多人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的言行举止依然要被经纪公司掌握。
“毕竟是公众人物，在网络上发一段诗，诗中有错别字都会被群嘲，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拿来小题大做，甚至还能上升到教育方面的问题，最后还不得不出来道歉。”
李牧看着杨宓的侧脸，线条流畅，嫩滑白皙，在若暗若明和时不时路过的车辆的灯光下，宛若光滑的白瓷。
“你在之前的经纪公司，参演电视剧或者电影，都是小角色，不管是发布会还是商演，都轮不到你，很自然地就规避掉这些问题。
“但是呢，你这次是作为《宫》的女主角，不管《宫》播出以后，沉寂无声还是爆火，你作为其中的女主角，怎么样都需要接受各种媒体的采访，你的微博粉丝也会随之增多，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会接踵而至。
“你火了，别人不火，眼红你的人就会很多，他们会想尽办法打压你，会翻出你以前发过的任何东西，断章取义造谣。”
李牧叹口气说：“这是没办法的事，造谣的成本太低了。就像那谁被造谣，结果一顿查，发现对方居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小朋友，家长也只是普通的打工人。
“她本来想要求赔偿道歉，以此来震慑在网络上造谣的人。结果是，小朋友的家长发一个视频，舆论立刻一边倒，纷纷指责那谁没有良心，连小朋友都不放过。
“开始指责明星拍一部电影几十上百万的收入，还要人家赔偿五千块，说她会毁了一个家庭，说她不配做明星，不配做人等等，最后不得不关闭任何社交，现在已经沉寂了。
“没办法，市场就这么大，你占了这部分的市场份额，别人就少了这部分的市场份额，在利益面前，什么关系都是浮云。
“已经很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聚福鼎喝早茶，萱萱请客。”
杨宓不想再讨论那么沉重的话题，这两天又听到李牧一口一个“萱萱”，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问道：“李导，您之前都是舜总舜总，怎么这两天都改口萱萱了？”
“我......”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您就自己猜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