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我一起，对全世界宣战！
陈凡没有理会那黑影的话，只是默默的和陈念告别，重新盖上了她身上的白布。
“等我，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让那些杀人凶手全都绳之以法！”
他紧紧抓着陈念冰冷的手，坚定不移的看着她，在心中默默念道。
很快，护士推门而入，陈凡也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被她推着轮椅回到了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凡一个人暂时办理了出院手续，来到了地方警局，表明了自己是陈念的亲属之后，签字拿回了她的遗物。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子就能全部装下。
纸箱子里，除了几件廉价而又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之外，东西可谓是少得可怜。
一些平常的文具，一台几年前的老旧智能手机，身份证，银行卡，几百块现金，好几个皱巴巴的记账本，一个日记本，除此之外就剩不下什么了。
在那台没有密码的手机，还有笔记本当中，陈凡详细的得知了那些霸凌陈念的舍友名单。
陈念有写日记的习惯，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而在日记当中，除了她每天经历的事之外，还有一些小小的，对于未来的期盼。
【今天小凡心情很好，据说是病情有所好转，高兴的我多吃了一碗大米饭，真是浪费钱！但是好开心啊，真希望小凡能快点好起来。】
【小凡好像很想吃蛋糕，虽然他极力克制没跟我说，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嘻嘻，谁让我是天下第一好姐姐呢？明天就买几个小蛋糕去看他！】
【马上就要到小凡的生日了，送他什么好呢……要不然送他一台笔记本电脑吧！他一个人在医院病床上肯定无聊的很，到时候可以用电脑看看电视剧，或者玩玩游戏打发时间之类的！】
【额……笔记本电脑好贵啊……虽然也有便宜的，但是总感觉便宜没好货，送小凡这种货色显得我对他生日很不上心哎。算了算了，先去看看别的吧，笔记本电脑等他痊愈出院，当他的出院礼物好了！】
【想好了！送小凡一块手表吧！爸爸说男人总要有自己的一块表的，正好今年是他18岁生日，他要从孩子变成成年人了，送一块手表正好！】
【明天就是小凡生日了，激动地睡不着觉，医生说他已经可以短暂的离开医院了，我要带他去游乐场玩！去看电影！去吃好多好吃的！】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陈凡呆呆的看着纸箱子里的那一个礼物盒，盒子里是一块很精美的手表，还有相关的购物发票，专卖店售价3000多块……
可陈念的账本上，分明记了她一个月的伙食费只有500块钱！
泪水不知不觉间打湿了日记本，陈凡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好像一直在给陈念拖后腿，她本可以有更好的未来的。
心中莫大的羞耻心，以至于让陈凡根本不敢多看一眼那原本应该是自己生日礼物的手表，将其藏在了纸箱子里的最深处。
擦了擦泪水之后，陈凡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自己的手机，开始在网上整理内容，准备将陈念遭受到的一切都彻底曝光，以网络舆论的压力帮助陈念讨一个公道。
……
三天过去。
陈凡发出的求助帖，在第一天的时间就得到了莫名的曝光，吸引了全网几十上百万人观看转发。
由于陈凡所写的内容极为真实，可以说是字字珠玑，并且还放出了日记本上记录的内容，以及自己这么多年来在医院的住院记录，包括陈念曾经上学获得的所有荣誉。
短短几天里，就有几百万网民知道了这么一对命运多舛，一直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却遭到如此对待的悲惨姐弟。
而那名黄毛女生，名字叫做王雪凛的女生，包括另外两名帮凶室友，一下子也遭到了全网的口诛笔伐，甚至有一些热心网友对其进行了开盒，查到了她们的相关真实信息。
正当事情正在一点点的发展，警方也宣布介入调查此事，发布公告，说明一定会查出完整案件经过，还无辜受害者一个真相的时候。
异变突生。
网络上忽然出现了一大批人，他们自称是某某店铺的店主，或者是初中高中大学的老师，甚至是一些大学学生。
这些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开始以自己的“真实经历”来诽谤陈念。
“餐饮店老板”说陈念在他店铺打工的时候，手脚不干净，经常偷后厨的食材或者是货架上的饮料。
“奶茶店老板”说陈念服务态度极其不端正，经常辱骂客户，导致他们店铺差点倒闭关门大吉。
这些人的消息真实性有待商榷，网友自然是不买账，毕竟在网上造谣几乎是零成本的。
可，另外一批人的消息，却有了实质性的杀伤力。
【我，江城一中教职工孙福友实名发帖，陈念和王雪凛当年都是我班上的学生，陈念学习成绩是不错，但是手脚确实不干净，经常有同学举报陈念借了他的文具不归还，还一口咬死自己没借过，曾经有一次，数千元的班费被她一人偷窃，她哭着跟大家说自己是鬼迷心窍，看别人都有名牌球鞋他没有所以才偷的，最后还是王雪凛看她可怜，掏钱平了这笔账，我不相信王雪凛这么好的孩子会干出这样的事（手持身份证自拍照）】
【我，江城大学经济学教授张建林实名发帖，陈念的奖学金其实有一部分水分，她的成绩并没有优异到可以蝉联奖学金，是她跟我说自己有需要重病照顾的弟弟，希望我网开一面，我才在她的期末成绩上多加了几分（手持身份证自拍照）】
【理中客，不尬黑，我是江大的学生，我叫张远放，和陈念一个专业的，陈念本人平时确实装的人畜无害柔柔弱弱的，看上去很可怜很让人同情，但实际上，我有好几次看到陈念在校外的高中门口，去威胁那些高中生借钱，我家就在江城一中附近的学区房，我要是造谣，我全家不得好死！】
……
无数条几乎是实名上网的帖子，说出了陈念的“种种”罪证，已经在网上把陈念贬的一无是处。
起初网友还觉得这些消息不真实，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实名发帖”，列举出了陈念所做的所有恶事。
终于，王雪凛的一条“自证贴”，彻底改变了全网关于这件事的风潮。
在贴子里，王雪凛是陈念的室友，经常因为陈念在宿舍啃馒头喝凉水，所以帮她点外卖请他吃饭，偶尔陈念偷偷拿她的化妆品用，她也全当没看见，甚至陈念生日的时候还主动送了她一支口红。
并且，陈念在宿舍里经常乱用其他舍友的东西，小到洗发水牙膏吹风机，大到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她都会当做自己的东西拿来就用。
这一次陈念的意外死亡，也是因为陈念想要趁她去食堂吃饭，偷她一条黄金手串，不料她忘带了饭卡所以半道返回，撞到了这一幕，这期间陈念拿刀威胁她，并且情绪不稳定，在一阵拉扯中意外伤到了她的大腿动脉，这才导致陈念抢救无效死亡。
王雪凛特意点明了自己因为心有愧疚，所以即便当时她并没有违法，却也还是赔了四十万赔偿金给陈凡，就是担心陈凡一个人没有能力只好自己的病症，却不料被陈凡反咬一口……
伴随着这条帖子的出现。
网上的声音，终于归于了统一。
所有人都在谩骂陈念和陈凡，骂陈念是婊子贱种，骂陈凡是白眼狼，想用姐姐的死勒索一波王雪凛，还要给自己立人设赚流量，说不定就会借着这件事去带货直播。
甚至有人找到了陈凡住院的地址，在他的窗边砸鸡蛋，在楼下扯横幅，像无赖一样怎么撵都撵不走。
只是。
这让人意想不到的转变，只不过是，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发生的事情而已。
而这一个星期里，陈凡从一开始的极力争辩，到后面的冷静反驳，再到最后的心灰意冷。
陈凡彻底对这个疯癫的世界感觉到心灰意冷。
至此，他才彻底明白，那黑影所说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句话的含义。
最终，在一个睡不着的，伴随着窗外不断响起鸡蛋砸在玻璃上声音的夜晚。
陈凡第一次主动想要找那只诡异沟通。
“你在的，对吧？”
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好像是患了精神病一样，对着空气说话。
空气中，响起了他想要的那道声音。
“可怜的姐弟……”
“那么，你想好了吗？小伙子。”
“和我做交易，我给你足够复仇的力量，而你，要替我解放我所有被封印的同胞。”
“你叫什么名字？”陈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生前的名字我已经忘了，至于身为诡异的我……”对方沉默片刻，淡笑着回复道：“你可以称我‘阿福’。”
陈凡点了点头，语气里是愤怒到极致的冰冷：“阿福，这笔交易太无聊了，我想加码入股。”
“哦？细说。”阿福的声音提高了一度，显然是来了兴趣。
“我帮你解开所有被封印的同胞，而你要给我的力量，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足够复仇’。”
“我要你帮我，拥有足够清洗这个世界的力量。”
陈凡在病床上，紧紧握着苍白而又纤细的手，一根根青白的血管突起。
他缓缓地戴上了陈念要送给自己的那块手表，而后又仿佛是彻底放弃了除此之外的一切，一字一句道：
“阿福，和我一起，对这个荒唐的世界宣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