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1：奇洛的魔法教学

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一如既往的阴冷，训练假人们都聚集在靠窗户的角落里，房间里的蒜味和之前相比有些细微的变化——以前是腐烂的大蒜，现在是新鲜的大蒜。

布莱恩没能在教室里见到学生们讨论的沼泽挖子，但有一只透明玻璃大水箱端正的摆在教室讲台边，里面装着几个长着犄角的绿色水怪，它们通体都是绿色，甚至连牙齿也不例外。

格林迪洛，一种丑陋的、具备很强攻击性的黑魔法生物，人鱼们的宠物，它们正把脸紧急贴在大水箱的墙壁上，冲着布莱恩不断地做着怪相，章鱼一般的脚啪嗒啪嗒地拍打着玻璃表面。

“小时候我被你们的故事吓到不敢在河边走路，但现在可不会了。”

布莱恩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一些，那些格林迪洛们更兴奋了，有力的手指伸缩个不停，若不是水箱上方用魔法封闭了，它们恐怕会直接跳出来。

接触魔法之后，他发现一件事，许多麻瓜界的传说和故事其实都能在巫师界找到原型——比如渡渡鸟，麻瓜们认为这种生物灭绝了，但实际上他们的真实身份是球遁鸟，一种拥有从原地突然消失，又在另一个地方突然出现的能力的神奇生物。

同样的，格林迪洛这种生物也被约克郡布丁的原产地，约克郡的好几代人所熟知，与此同时，麻瓜们还对这种生物抱有相当程度的误解——它们的食谱上只有鱼和水草，但麻瓜们坚持认为这种可怕的水生生物最爱做的事情是拐走小孩并淹死，再一口一个吃进肚子里。

布莱恩的外祖父在阻止十岁的他去河边玩水时，就搬出了格林迪洛的名号——

是的，他的外祖父虽然是个麻瓜，却也管格林迪洛叫做格林迪洛，而不是什么‘绿水怪’、‘触手橄榄头怪物’之类的名字，也许是某个有强迫症的巫师把这个名字告诉了麻瓜们吧。

不等布莱恩去教室里办公室的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你，你来啦，晚上好。啊……这些，格林迪洛，是明天，明天的课程，要用到的。”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奇洛教授抹了抹嘴角的水渍，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

“马上黑湖就要，就要，结冰了。很难再找到，这种生物。所以，我就把这节课，提——提前了。学生们，似乎更喜欢，实践课一些。”

“晚上好，学生们很喜欢你今天的课程，我听到他们讨论了。”布莱恩若有所思地说。

看来奇洛教授在备课上挺认真的，甚至还会及时调整教学模式，布莱恩越来越觉得自己怀疑错人了——这不是件坏事，他很愿意看到奇洛教授一会儿用魔杖顺畅地使用魔法的样子。

“我很，很，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奇洛开心地笑了，“你有，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

布莱恩是真的有几个魔法问题不理解，他本想抽时间拜访一趟弗立维教授，顺便再去猫头鹰棚屋和那只可爱的小草鸮打个招呼，现在他干脆借着机会，挑了一个问题抛给了奇洛教授。

“是关于造火咒的，我发现自己很难改变火焰的形态。比如，我想要放出去一团鸟形的火焰，但我却只能放出去一团长得像鸟蛋的火焰……甚至就是一团到处乱窜的火苗……”

布莱恩用召唤咒拽了个假人到身边，举起魔杖，聚精会神好一会儿，才放出一颗威力感人的椭圆形火球，飞了两三秒才碰到假人的肚子，瞬间就被假人身上的防御魔法自动扑灭了。

他无奈地耸耸肩，继续挥舞魔杖，一只水团凭空而现，先是变成一只雪鸮，随后又变成一本书，最后又变成一只迷你版的八眼巨蛛，朝着假人的脑袋扑过去，撞得假人往后一个趔趄，

“可我却能轻松地改变造水咒的使用形式——从一束水柱到漫天飘舞的花洒，再到各种生物的形状，只要我想，基本上都能做到，明明他们都属于同一性质的魔咒，这是为什么？”

“这……”奇洛似乎被他提出的问题难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我大概，有，有想法了。你再试着，放一团，一团鸟形的火焰看看？”

布莱恩便再次聚精会神地盯着假人，一团比刚才还要小的火球，飞到半路，自己灭掉了——真让人想不通，他这回用了比上次多的专注度，魔咒的效果反而更差了。

他转过头，看向奇洛，发现奇洛畏畏缩缩环抱着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他总喜欢躲闪的目光也变得自信了许多……不，应该说，强势？

奇洛教授用笃定地语气说：

“你在使用造火咒的时候，迫切地想找到使用造水咒时的感觉，是吗？”

他突然不结巴了，而他刚才的口吻，使他说出的疑问句听起来更像是陈述句——可他说的确实一点儿不错。

布莱恩产生了一种被飞镖命中靶心的错觉，肯定地点头：

“是的，我在正常使用造火咒时其实没问题。但一旦我想要把火焰塑形，造火咒的效果就会像……油箱里的油只够踩一脚油门的汽车一样，有点动静，但马上就没了。”

“水和火怎么能用同一种方式对待呢？”

奇洛用指责的语气说，

“你没法用柔软的手段说服一个执拗的疯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我明白了。”布莱恩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有个开关被打开了。

他完全理解奇洛的意思——他在塑形造水咒时用的是请求、谢谢的方式，负责水魔法的小精灵们都很温和，非常高兴的接纳了他的想法。

而负责火魔法的魔法小精灵们则都是些无法用语言说服的暴脾气，好言相劝不管用，他该用更加直接一些的办法的，就像他在使用古代魔法时那样——命令。

布莱恩闭上眼，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他再次举起魔杖，不容置疑地喊道：

“火焰熊熊！”

一只绚烂的火焰凤凰顷刻间自他的魔杖尖端诞生，掠过一道弧线升空，带着炙热的温度和强大的冲击力撞上了假人的身体，带着假人往上飞了一截，才心满意足地散去。

“很不错，你是个聪明人。”

奇洛嫌恶地看了眼那团熊熊燃烧的假人，手猛得一挥，假人身上的火焰全都熄灭了。

“是你教的好，我收获很大，谢谢你。”布莱恩真心实意地说。

这一趟拜访，他不仅解决了一个魔法问题，还亲眼看见了奇洛使用魔法的样子。

“你……”奇洛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脸忽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一言不发，快步走进了办公室里，门立刻紧紧地锁上了。

“奇洛教授，你还好吗？”紧跟其后的布莱恩敲了敲门，有些难以置信——也许是他看错了，刚才奇洛的两只眼睛刚才好像凭空往上挪动了一截——那可不属于人体里能够移位的器官。

“别担心，我，我，我没事。”奇洛结结巴巴地声音从门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