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雪之翎
“当计划运用到了极致，就变成了纯粹力量的比拼。但很显然，你的棋子太少了一点，‘先驱者’的冰雪之翎。”
高层酒店的最顶层，发际线靠后，面部轮廓深刻，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框的中年男人白鹤梁面带微笑，左手提着黑色长匣，向对面的李曦航抬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
黑衣下的李曦航没有回复，抬起单脚踩下，地面飞速升起一道道冰棱之线，宛如蟒蛇般向白鹤梁直冲而出。
“很心急吗年轻人。”白鹤梁摇了摇头，衣物下不知何物翻涌着，流动着，顺着裤脚爬下，与袭来的冰棱纠缠到了一起。
那是猩红的血液。
操控血液的能力。李曦航想到了有关于白鹤梁的情报，精神力再度调动，那包裹着冰棱蠕动的血色液体逐渐变得缓慢，停滞，最后散发出淡淡的白雾，已然是成为了一块血色的冰块。
“哎呀，还真是被你克制了，呵呵，虽然说异能并不完全遵循最原始的属性克制一说，火焰并不一定就会被水扑灭，冰块也不一定就会被融化一样，一切异能的比拼本质都是异能者对于精神力的运用。
嗯……我知道你，冰雪之翎，年轻一代最出彩的天才，拥有其他异能者数倍的精神力总量，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呢，这下我可是落入下风了。”
李曦航面色逐渐沉重，无他，就像白鹤梁所说，自己的能力和水平都能对他产生绝杀，但对方从容不迫的表情和自己莫名感受的压力告诉他自己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白鹤梁主动打开了左手一直提着的黑匣，取出了两件物品后将黑匣扔到一边，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是什么？
李曦航集中视线，发现白鹤梁右手是一把与柯南屿那把有些相仿，但长度明显稍短，刀身还存在不少裂痕的红纹横刀，而左手则是穿上了一件漆黑的手套。
手套上，大拇指以外的四指关节处镶嵌着红色的尖锐物体，形似指虎。
联想到柯南屿那把刀的特性，李曦航不由得全神贯注，插兜的双手也被拿出，体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淡白冰雾，其中更是不断凝聚出点点光芒——那是一块又一块微小的冰棱。
下一刻，大片淡白的冰雾夹杂着其中的无数光点向着白鹤梁逼去，只要后者与这冰雾接触，那些微小的冰棱就会通过眼球，鼻孔，耳蜗以及其他细小的通道或者穿透较薄的皮肉进入血管，从而直接冻住血液。
由于白鹤梁能够操控自身的血液，其精细程度甚至能在身体被切断的情况下维持身体的完整和机能的平衡，所以恐怕就算自己能够破坏他的血管，对他来说都不算太大的影响，那么，就直接冻住，由内而外地将他变成冰雕，让他没有近身触碰自己的机会。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白鹤梁身上的李曦航操控着冰棱构成的白雾，在发现对方抬起左手时眉头一挑，但情报缺失，连柯南屿都不清楚对方另一把武器的效果，自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随后，他发现眼前的白鹤梁身形瞬间虚幻，像快速移动后原地留下的模糊残影，并且，自己的冰雾反馈而来的感触也是空无一物。
嘭的一声，巨大的痛苦传来，那尖锐的指虎手套已经重重打在李曦航的腹部，血肉飞溅。
半躬着身躯的白鹤梁微笑不改，沾着血色的脸庞抬起，“亲切”问道：
“疼吗，天才？”
…………
许多年前，白鹤梁在“补天石”中“青衣”的帮助下，将自己杀死的那位平澜者的灵魂封印在自己的心脏里，并以此获得了他的两件武器的部分使用权利——无所不斩的平澜直刀和一只漆黑的指虎手套。
在摸清楚两件武器的具体能力后，他十分欣喜，比起直刀，那只手套更得他的喜爱。
因此，当组织需要他提交一部分战利品时，他果断用指虎敲碎了直刀的刀身，将刀刃碎片提交了一部分上去，剩下的刀刃则用自己的能力，用血液粘在一起，比起原样只是短了一些，但效果还在。
而那只手套，白鹤梁称之为“宿命”，作用很简单，只要对着目标出拳，就必然能够击中，仿佛宿命一般无法规避，无法逃离。
虽然他无法像那位平澜者一样无限制的使用，只能在一定距离内才能使这个机制生效，但没有关系，因为只要他能够击中对方，能够让对方受伤，就足够了。
比如，现在。
李曦航腹部在手套前尖锐物体的重重击打下皮开肉绽，四个窟窿狰狞可怖，鲜红的血液流出，在白鹤梁的异能影响下，血液更是出现了逆流！
他白鹤梁能对他人体内的血液影响并不多，但只要对方出现了伤口，出现了流血，他就能操控这部分流出的血液做到很多恐怖的事情。
只要让李曦航体内的血液产生逆流，两股血液就会在他的体内冲撞，从而将血管乃至心脏撑爆，而对方并没有自己一样控制血液的本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法成立，但不到半秒，白鹤梁就发现自己失去了对那段逆流血液的控制，他再次低下头，发现李曦航的腹部，伤口，血液乃至自己的整只拳头都被一层冰层覆盖，但为什么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呢？
李曦航的精神力就算充沛到能够瞬间完成这个操作，但冰层凝聚的过程自己居然没有感知到一丝寒意。
寒意？
一阵寒风吹面而来，也吹散了白鹤梁的疑虑。在自己被击中的瞬间，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李曦航当即就做出了两个反应。
一，冰冻自己的伤口，让白鹤梁无法通过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对自己展开攻击。
二，无差别散发寒气，达到迅速降温，乃至影响人体神经反馈的作用，同时，迷惑对方的行为，让对方不能第一时间反应到冰块的形成。
为此，他冒着一定风险没有第一时间冰冻伤口的血液，而是先将自己与白鹤梁的拳头固定住，为的就是造成一个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假象，让白鹤梁能够展开一定的攻击，从而忽视自己也正遭受反击的现实！
“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呢，不愧是你啊。”白鹤梁哈出一口雾气，正欲抬起右手，却传来沉重的反馈——自己的右手连同直刀也被冻在了一起。
眼见一块块手腕粗细的冰锥在半空凝聚，并且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白鹤梁面露无奈，竟然主动开口道：
“如果我现在投降，你会不会放过我？”
“呵。”
李曦航强忍着腹部的疼痛，他知道白鹤梁仍在拼命操控被自己体内冻住的那块逆流血液，也猜测对方可能还有后手，于是决定不再废话，在开口的同时冰锥猛然落下。
“强者就是要羞辱弱者。”
物体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但李曦航的瞳孔却因为震惊而放大——冰锥确实切切实实地刺中了，但，没有刺深。
一团血液埋藏在白鹤梁皮肤之上，衣物之下，在冰锥下落刺破衣物的瞬间同样包裹了冰锥，在白鹤梁的操控下将冰锥的力量卸掉，而由于没有提前发现，在李曦航操控下目标是血肉的冰锥在这股阻力下未能做出有效反应，这波攻击就如此被化解。
但这团血液，是什么时候附着到他体表的？
李曦航主动断开了腹部的连接向后跳去，因为他并不清楚对方这种体表血液还有多少，会从何处发起攻击，而自己的冰棱在这个距离凝聚需要时间，过于近身的作战对自己无利。
并且，在退后的过程中，李曦航视线快速移动，发现自己与白鹤梁互相试探交手的那块血色冰团悄然消失大半，只留下一道平滑的横切面。
对方居然在自己没能注意到的时候用直刀将冰块切断，被冻结的血液失去关联后重新能够被白鹤梁操控，而这正是他体表突然出现的血液的来历！
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
李曦航大脑疯狂运转，对方在取出直刀到攻击自己中间并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在似乎是通过手套的特殊能力产生残影后就直接攻击到了自己……等下！
李曦航调动记忆，发现在产生残影前，对方的动作只是向前伸出了拳头，但当自己被拳头正中出现伤口时，白鹤梁已经是半躬着身躯的姿势，如果对方只是纯粹的瞬间移动自己的位置，那动作应该不会改变，也就是说，这其实一种快速移动，只不过速度已经达到了自己肉眼无法反应的地步。
如果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方才在残影出现的瞬间，白鹤梁先是快速移动躲开了自己的冰雾，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利用直刀切下一块被冻结的血液，随后一拳击中了自己的腹部。
推理完成，接下来就是实践了。
李曦航抬起视线，看到白鹤梁正在破开包裹直刀的冰层，他随后应该就要利用直刀击碎了手套表面的限制，并且再次向前伸出拳头朝自己攻击吧。
那么，成败在此一举了。
李曦航的四周迅速凝聚冰块，几道呼吸内，一座冰蓝深邃的冰棺原地出现，将李曦航包裹在内。
并且，他还特地调整了冰棺的厚度和其内部角度，使从外部看整个冰棺丝毫不透明。
那又如何？白鹤梁暗自嗤笑，他并不清楚李曦航猜测到了什么，但对他来说丝毫不重要。
在用“命运”定位到攻击目标后，整个外界就犹如时间停止般任由自己去行动，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会被“命运”影响，从而无法克制用拳头攻击目标的念头，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白鹤梁已经能够勉强这个念头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比如躲避攻击，比如……切碎你的冰棺。
就让这冰棺成为你真正的棺材吧！
白鹤梁左手再度前伸，他眼中的世界瞬间缓慢下来。
同时，他的身体无法遏制地向前冲去，拳头挥出，向着被作为“目标”的冰棺而去——由于无法看到李曦航，他并不能直接将其作为攻击的“目标”。
所以，在拳头击中冰棺的瞬间，蜘蛛网状的裂痕在其表面延伸开来，证明其厚度之不一般。
接着，白鹤梁挥出了右手的直刀，一刀从右上而下没有丝毫阻滞地劈下，。
命运”的效果在击中冰棺的瞬间就已结束，白鹤梁视角下时间恢复正常，他看见被自己一刀两断的冰棺向两侧倒下，看见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在自己面前飞来。
那是一颗颗微小的冰棱。
那是一根根夺命的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