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风呼啸，满载着儿童欢笑、情侣笑脸的商业街的黑暗角落，一个蜷缩着身体的流浪汉，正瑟瑟发抖。人们为了娱乐而来，他却为了生存而来。

“啪嗒”，一根被咬了几口的香肠掉到地上，无辜的孩子望着父亲抽泣着，立刻蹲下身子。“乖，别哭，爸爸帮你再买。”

只见两个发着红光，带着一股酸臭味的黑影从一旁黑洞洞的墙壁中窜出，一下把那还冒着热气的香肠叼走了。小孩立刻猛地抓紧了一旁父亲的大腿，被吓得哇哇大哭。

王达在叼起香喷喷的香肠之后，立刻又融入了一旁黑暗的巷子中，蜷缩着身体，只为减少热量流失。他为了等一个每天都经过的人，那个他朝思梦想的人。

只见繁华的街道，被无情的北风吹散了热情，喧闹的街道被呼呼的寒风所取代。

一个脏兮兮的、面无血色的小毛球正一瘸一拐的缓缓走了过来。“王拯，今天有什么收获吗？”王拯缓缓抬起那顶着脏兮兮能看到乱糟糟头发的头，两颗闪着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开心的说道，“今天有几个漂亮的姐姐给了我2块钱，还给了我好多糖果呢。”

说着，从他那缝满补丁的小裤袋中掏出了2张崭新的1块钱，瞬间灯光都明亮了许多。

王达看着这开心的小孩，咧开那满嘴的大黄牙，笑道“哇，拯拯真厉害，我也找到了好吃的，给。”

王达从那破烂的裤袋中掏出还冒着热气的香肠，一下子塞进了王拯那冰冻的小手中。“哇，达哥，是香肠诶，今天又有好吃的啦！太好了！”

“走吧，我们回家。”一大一小两个颤抖着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寒风呼啸的巷子中。

“达哥，今天这么大的收获，等到过年能不能帮我买双新鞋子呀？”说完，王拯看了看那露出脏兮兮的一排脚趾头。

只见王达从那堆满纸皮箱的垃圾堆中一阵翻找，一双带有包装闪着水晶光芒的不成对的女装凉鞋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拯拯，这个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漂亮不？”王拯一下子夺过来，在那长满冻疮的小脚上比对着，兴奋地说道，“谢谢达哥，达哥最好啦。”看着这又蹦又跳的小子，一天的疲倦跟寒冷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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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双鞋还要吗？”王达从一堆堆商家乱扔的过期鞋子中找出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盒子问到。

“走走走，这双鞋我还要卖的。”王达只好将手里的盒子放下，在铺满灰尘的鞋堆里翻找。

就着一闪一闪昏暗的灯光，好不容易找到2只不成对的女装水晶鞋，看着像是上个年代的产物。

王达拿着手中的2只水晶鞋，不好意思的问摊主“老板，这2只鞋能给我吗？”摊主瞥了眼那2只蒙满灰的鞋子不耐烦的道“你在这找来找去的，把我东西都翻乱了，2只鞋子收你5块吧。”

王达摸了摸那漏风的裤袋，苦笑道“老板能不能便宜点，我这就2块钱。”摊主看着他手里那零零散散的，有一毛五毛的散钱，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拿着那2只鞋子，王达如获至宝，用身上拧成麻花的脏衣服使劲擦着，又生怕把鞋子弄坏了，毕竟这是他用身上所有的钱所换来的。

“达哥，还有多久过年啊？过年是什么意思啊？过年有好吃的吗？”王拯在获得新鞋子后兴奋劲还没过，逮着王达使劲的问过年的情况。

王达伸出手臂，轻轻地揽着他说道“拯拯，过年就是新年的意思，现在12月了，大概还有1个月左右吧，我们到时候下馆子吃顿好的。”

王拯听到后更加兴奋了，立刻跳起来，把当作被子的纸皮也弄坏了。王达看着这跟了他2年的4岁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过年，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对他来说也有3年没接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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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束温暖的阳光顺着那堆满垃圾，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小巷中缓缓地照射到2个脏兮兮的人脸上，也许这也是在这寒冷的冬天他们最舒适的时候。

“拯拯，起床了，我们今天去找好吃的！”

王拯蜷缩着身子，脚上穿着昨天的“新”鞋子，不停地颤抖着。

王达见王拯这么久都没反应，立刻伏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他光滑的额头。入手感觉好烫，是发烧了，王达立刻将王拯抱起，拼了命的往卫生站跑。嘴里还一个劲的道“拯拯，别吓我，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王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将王拯送到还未开门的卫生站，他顾不得放下王拯，死命地敲着门并大喊到“王医生，快开门，拯拯发烧了，请您救救他！”

砰砰砰，砰砰砰，敲了足足30分钟，王医生才慢悠悠地打开门，揉着眼睛道“王达，作死啊你，天才刚刚亮就一直在那敲，还让不让人睡了。”

王达看到门一开，立刻将王拯推到王医生跟前“王医生，请您救救拯拯，他发高烧，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能干的。”

王医生不情愿地让王达将王拯放到一旁的医疗床上，拿出电子体温计随便塞到王拯的腋窝下测量，并不耐烦地说“发烧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孩子发烧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过了几分钟，在“滴滴滴”的声音刚响起，王达一下子将体温计抽出查看，上面显示40.5°，王医生一把抢过来，面露难色。

王达立刻问到“王医生，超过40°了，要怎么处理？”王医生看了看王达，无奈说道“我们这里是小诊所，这么高的问题只能做应急处理，后续治疗需要送到县里医院才行。”

一想到县医院离这里足足有10多公里，王达感觉天都塌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捉着王医生的手，急切的说“王医生，麻烦您行行好，先帮他做应急，后续我再想办法。”王医生看着他，只能摇摇头，去拿医用酒精和退烧药了。

王达紧紧地握着王拯的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拯拯，不要怕，你会没事的，我们先处理，达哥等下送你去医院，到了医院就没事了。”

几分钟后，王医生帮王拯进行了初步处理，让王达看着就回房间了。

眼看着王拯呼吸开始慢慢平缓，也不再抽搐了，王达来到王医生的房间，敲了敲门说道“王医生，谢谢您了，我先把拯拯送到县医院，治疗费等我回来再给您。”

王医生洗漱完毕，坐在椅子上，看着王达说道“王达，治疗费就算了吧。王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赶紧把他送到医院治疗吧。”

王达点了点头，向王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走到医疗床边将王拯抱起，缓缓地走出了卫生站。

王医生小声地呢喃道“唉，都是可怜的孩子，为了生活互相依靠，往后可能只能一个人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