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说过玄武门之变吗
“啊!!!”
李承乾艰难稳住身子。
四周环境终于看清,一股怒火从心头涌起。
父皇偏心,弟弟盯着自己的太子之位,出到宫外竟然落入陷阱。
郑耀东刚跑到臭水坑旁边,就听到李承乾嘶声裂肺的怒吼声,心中顿时打了退堂鼓。
“大舅哥,你还好吗?”
臭水坑挖有点深,单靠一个人是无法爬出来的。
“你是何人,为何要布置陷阱害人?”
李承乾怒不可遏,大声质问。
“大舅哥,我是郑耀东啊......”
郑耀东以为大舅哥气得不愿承认他身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不是徐建业?”
自从随郑父迁到长安城,和大舅哥也已七八年没见,记忆早就模糊,而且当时也还小,哪记得那么清楚。
但自己认不得对方,不代表对方认不得自己,既然不是大舅哥,那能找到这里来的,会不会是郑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谁他娘的是徐建业....李承乾气得想骂娘,却也感受到郑耀东的前后语气不同,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是徐建业还能是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荒无人烟,自己更没带护卫出门,死了都没人知道。
“啊,大舅哥,对不起,对不起。”
郑耀东没多想,确定身份之后,只觉得尴尬万分。
初次见面就将对方弄进臭水坑,以后娶徐慧时不得给他摆脸色?
“快拉我上去!”
李承乾没好气大喊。
他一刻都不想留在臭水坑里。
十九年来,还是第一次处于这般恶臭环境,令人作呕。
“就来!”
郑耀东连忙回应。
跑回茅草屋拿条绳子扔下去。
没多时,一个脏兮兮的青年出现,郑耀东见状,讪笑着后退。
好臭......为了拉满效果,郑耀东往坑装水的时候,特意扔了几只长了蛀虫死老鼠进去。
上来的李承乾冷冷望了郑耀东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郑耀东只以为大舅哥是生气,连忙说道:“大舅哥去哪,澡房在那边。”
李承乾停下,有心一走了之,但身上的恶臭着实难闻,若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一想就忍不住打冷颤。
“澡房在哪?”
郑耀东松了口气,连忙指着一间茅草屋:“那边。”
李承乾一瘸一瘸走去,郑耀东看着心又是咯噔一下:不会是刚才摔折腿了吧?
“我,我给你端热水。”
出门前郑耀东刚煮了水,于是体贴地盛热水过去。
只是,
“你是要杀猪吗?”
浴室传来凄厉惨烈的叫喊声。
郑耀东咽了咽口水,感觉今日是彻底得罪了大舅哥。
好吧,就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郑耀东开摆,心态放宽,煮水泡茶。
没多时,李承乾换上郑耀东的衣服出来,看着还挺合身的,就是脸黑得可怕。
“大舅哥快坐,我发明了种新的喝茶方式,你尝尝看。”
郑耀东当作没看到他的黑脸,热情招呼。
李承乾没有说话,径直坐在郑耀东面前。
“我这种叫泡茶,和传统的煮茶不同,便捷了许多,味道上也好了许多。”
郑耀东一顿操作行云流水,很快两人面前就多了两杯清澈透明泛清带香的翠绿色茶水。
茶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郑耀东心里的紧张淡去些许,客套两句后自顾自品茶。
茶质不错!
李承乾表情依旧,端起茶水喝下。
茶水偏烫,但难掩其入口时香幽鲜雅、顺滑清凉、鲜爽生津,与之前口感完全不同。
好茶!
李承乾眼神微亮,放下茶杯,敲了敲桌面。
郑耀东识趣满上,大舅哥能让他倒茶,他松了口气:“我对比过两种喝茶方式,泡茶比煮茶好喝许多,也方便快捷,只要能打开市场准能大卖......大舅哥有没有钱借我点请人和买个店铺?”
脸皮真厚,刚布置陷阱的事就忘了....李承乾望了郑耀东一眼,淡淡道:“没带钱。”
“好吧。”
郑耀东有点遗憾,但也没多想,又给他倒茶:“对了,大舅哥,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刚才摔折的,应该喊痛才是,但看大舅哥的样子,像是早已经习惯,所以不是他陷阱的问题?
“没事。”
李承乾刚刚端起茶杯就重重放下,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郑耀东被吓了一跳,也是松了口气:“所以不是刚才摔折的咯。”
李承乾倒是没想到这点,意外望了眼郑耀东,感觉这人倒是有点聪明。
但他没说话,心里正郁闷着,为刚才的遭遇,也因为之前的遭遇。
两人你一杯茶,我一杯茶喝着,默不作声。
郑耀东感觉气氛尴尬不自在:“大舅哥别这么生气啊,我那不是针对你,也向你道歉了,你要怎样补偿大可说来。”
刚才的遭遇也确实怪不得他....李承乾望了郑耀东一眼,顿了顿道:“我非因你生气,而是父亲偏心,过于宠爱弟弟,我这个嫡长子地位岌岌可危。”
顿了顿,李承乾补充道:“我自问被立......嫡长子以来,私德无损,公事上更尽心尽责,从未出错!”
今日上午,中书省有消息传出,皇帝要让魏王搬进武德殿。
武德殿是什么地方?
就在东宫的旁边,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皇帝让魏王住进武德殿是暗示有意废太子而另立魏王?
李承乾得知之后去找皇帝理论一番,却被指责兄不友、性凉薄打发离开。
回到东宫又被教书先生指责缺课,一气之下出宫散心,茫然不知去向,最后稀里糊涂到了郑耀东的茶庄。
早知道不问了....郑耀东不想插手徐慧家事,大舅哥和小舅子就像是手心和手背,得罪谁都不好,想了想道:“可以让岳母去谈谈。”
做父亲的偏心,做母亲的不会了吧?
谁知,大舅哥瞬间僵住,眼睛慢慢泛红,久久吐出几字:“她,去世了。”
郑耀东心几一惊,暗骂原主失职,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抱歉,节哀。”
李承乾抹了下眼角:“娘亲要是在就好了,她绝不允许我受这般委屈。”
郑耀东张张嘴,然后合上,默默倒茶。
死去的人也不愿看到生者伤心....类似的话郑耀东觉得都是屁话,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体会不到那种痛的,不如让人放声哭一场。
“我还记得那天早上,娘亲守在门前手持短剑阻止任何人伤害我......”
李承乾说到伤心处,眼角的泪水怎样都抹不干净,止不住流下:“她去世前,最不放心的还是我,一遍遍喊着我名字......”
郑耀东看得很不是滋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早年丧母,父亲偏心,身有残疾......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李承乾很少在人前表露过伤感,身为太子是不能让人看到软弱的。
他很快调整,擦干眼泪,喝了最后一杯茶,一言不发,起身就要离开。
郑耀东连忙跟上,心中大急:这要是不表现表现,在大舅哥心中的印象分就大打折扣了。
虽然都是徐慧的亲人,可大舅哥就在眼前,小舅子还不清楚在哪个角落,哪还顾得上小舅子对自己的看法。
“大舅哥慢走!”
郑耀东高声挽留。
但李承乾却没停留,一瘸一拐走着。
坏了,大舅哥不肯原谅他....郑耀东连忙说道:“大舅哥听说过玄武门之变吗?”
李承乾闻言停下,身体一震。
在皇宫,玄武门之变是个禁忌词,言者会受到严厉惩罚。
它是皇帝的黑历史,外人不得提起......这人到底何意?莫不成建议自己效仿玄武门之变,将魏王和晋王的头颅送到皇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