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人长袍
重逢的闹剧暂告一段落。
安葬好牛二几人的尸体。
林鹿儿又得知了爷爷的灵魂即将消散，免不了一阵悲痛。
等到李牧南和林宏虎在村子的其他人家中，找到了一些糙米还有野菜带回来的时候。
林鹿儿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抱着爷爷残破的纸人身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宏虎看到后没有选择上前安慰女儿，只是脸上悲戚的神情更重了。
默默支起灶台，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野菜粥出来。
几个小孩子显然是饿坏了，抱着粗瓷大碗狼吞虎咽。
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男孩喝完一碗后，眼睛还直勾勾的看向冒着热气的粥锅。
这一幕落在李牧南眼中，他放下碗筷将手伸到小男孩面前温和地说道。
“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可......可以吗？”
小男孩感觉受宠若惊，他眼神紧张的扫视四周，发现其他人都同样温和的看着他，这才放心下来，将碗递到李牧南手中。
“谢谢哥哥。”
接过盛满野菜粥的大碗，小男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应该是他自从村子遭受厉诡侵袭之后，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其他小朋友看到有人多盛了一碗粥，纷纷吵着闹着也要再来一碗。
反正锅里的粥足够大家吃饱，李牧南来者不拒，林鹿儿也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了一些，帮着一起盛饭。
其他大人都喝着热粥笑而不语，只有林宏虎故作严厉的敲了敲筷子。
“一头猪儿不吃糠，两头猪儿吃得香，都不准给我浪费粮食，不然小心揍你们屁股！”
可能是相处久了，孩子们非但不怕林宏虎，反而笑嘻嘻的扮了个鬼脸。
根本没被这句话‘威胁’到。
他们把目光投向李牧南，对于这个来自村外的陌生人很是好奇。
“大哥哥，听林爷爷说你是镇诡司的差爷，是真的吗？”
“对啊对啊，大哥哥，镇诡司的差爷不都很凶很凶吗？为什么大哥哥看起来很温柔？”
“大哥哥不光温柔，还很厉害呢，鹿儿姐姐就是大哥哥送回来的。”
“哦？那大哥哥跟鹿儿姐姐是不是......”
啪！
听到最后一句，林鹿儿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揪起旁边小男孩的耳朵，瞪着肿得跟水蜜桃一样的眼睛故作生气道：“狗娃子！你小子瞎说什么呢，那是我哥！”
被唤作狗娃子的小男孩疼的龇牙咧嘴，连忙求饶，这才逃过一劫，老老实实的坐着喝粥再不敢乱说一句。
只是眼神还时不时的在林鹿儿和李牧南之间徘徊，被前者发现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就此作罢。
小孩子童言无忌的话落在大人耳中，除了林鹿儿，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李牧南。
眼神中有疑惑，有担忧，有警惕。
在百姓看来，当今的镇诡司里根本不存在为民除害的诡差大人，有的只是欺男霸女的官差老爷。
如今李牧南冒着风险跑大老远把林鹿儿送回来，这其中会不会......
感受着身边人投来的目光，李牧南在心中轻叹一声，随后开口解释道：“我已经不是镇诡司的人了，身上的装束只是手边没合适的衣裳，所以就先穿着。”
闻言，众人都没说话，只是移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牧南对别人的想法不感兴趣，解释一句只是不想因为一层衣服产生误会。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在这座笼罩在诡域的村庄里，唯一有人烟的房间中只剩下柴火烧断的噼啪声。
“哥，家里还留着你以前的衣服，我给你拿来一件换上吧。”
林鹿儿突然开口，将安静到尴尬的气氛打散，随后就一路小跑到存放衣物的地方翻找起来。
不多时，她就拿着一件叠好的素色长袍走了回来，递给李牧南。
“给你哥，快去衣裳换了吧。”
看着递到眼前的长袍，李牧南犹豫片刻还是接了下来，拿着长袍朝进了里屋。
等到李牧南走后，林宏虎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林鹿儿小声问道：“闺女，你跟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啥一直问他叫哥啊？”
问题说出口，纸人二大爷和林展鹏也同时打起精神，用墨水点出来的眼睛纷纷看向林鹿儿。
期待答案的公布。
可他们没想到，林鹿儿只是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是我哥啊，小时候爹跟娘忙的时候都是哥哥带我的。”
说罢，在众人满是疑惑的目光中，坐回小板凳上，置若罔闻的继续喝粥。
林宏虎脸色难看的和两个纸人长辈对视一眼，还想开口再问点什么，却被二大爷打断了。
顺着二大爷的目光看去，原来李牧南已经换好衣裳，从里屋走了出来。
长袍的尺寸小了点。
书生气十足的素色长袍，穿在气质沉稳的李牧南身上显得格格不入，更不用说腰间还挎着一柄古朴的直刀。
颇有一股夺命书生的既视感。
“哇，哥你果然还是穿以前的衣服好看！”
林鹿儿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蹦蹦跳跳的凑到李牧南身边替他整理着衣襟。
整理完以后，拍拍手满意的打量一番，就去收拾用完的碗筷拿去灶屋。
从进入村子的时间算起，现在外界应该已经进入夜晚。
吃饱喝足后，小孩子们也都困了，在妇人和老婆婆的照看下睡觉去了。
堂屋就剩下了李牧南和林宏虎，以及两个纸人。
林宏虎现在心中堆满疑问，现在四下无人正好是个好时机。
“林大哥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
他刚要张口，李牧南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截了当道。
既然想法已经被看穿，也省得林宏虎先开口，他整理一下思绪问道。
“阁下，和鹿儿是何时相识的？”
“今日清早。”
李牧南如实回答。
林宏虎微微一愣，随后看向二大爷，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问道。
“既然今日才相识，那为何鹿儿要称阁下为兄长？
阁下有所不知，我那苦命的儿子前几个月才不幸遇害，如今连个尸首都未曾寻到。
鹿儿那孩子从小就跟他兄长感情极好，至今还不相信他的兄长已经不在。
所以林某这才想要知道，为何短短相识一日我那闺女便对阁下如此信任，这其中有何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