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葬
等李牧南返回村庄之际，林宏虎已然躺在泣不成声的林鹿儿怀中停止了呼吸。
活下来的村民围在四周，神情悲切的抹着眼泪。
其中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更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还是晚了一步......”
李牧南叹了口气，穿过村民走到林鹿儿身边，低声道。
“节哀。”
听到李牧南的声音，林鹿儿止不住抽泣的转头看向他，说话声断断续续。
“哥......我以后......没有父亲了......”
看着少女布满泪痕的脸颊，李牧南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陪伴着。
......
第二天。
在村里仅剩的两个大人，以及李牧南的帮助下，将林宏虎葬在林家祖坟。
由于村里已经没有能抬棺的男丁，不得已，那名刘姓妇人去隔壁村子雇了几个从事殡葬的汉子来帮忙抬棺。
全部事情忙完之后，时间已经来到黄昏时分。
刘姓妇人和老婆婆赶回村子煮饭，只留林鹿儿还站在父亲的坟前发呆。
眼看天色渐暗，李牧南也不放心留她一人，就靠在远处的树干上安静的看着日落。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小船似的弯月挂上夜空，林鹿儿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出来，换股四周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按照以前的性格，这种情形足以让她害怕的瑟瑟发抖。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一丝孤寂之外，再没有其他情绪。
今天的月光并不明亮，好在下山的路并不崎岖，林鹿儿准备摸黑下山。
刚刚抬起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其实，你可以尝试用还魂术把林大哥的魂魄召回来的。”
林鹿儿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暗中一道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
瞬间，她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鼻头有些发酸，快步朝着人影跑去。
“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了......”
感受着少女紧紧的抱着自己，李牧南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将她扯开。
而是充当木桩一样的角色，站在那里让少女抱个够。
很快，林鹿儿主动撒开了手，眉眼弯弯的抬头看向李牧南脆生生道：“哥，我们下山吧。”
......
田野间，点点荧光在空中飞舞，时不时还能听到蛙叫声传来。
给枯燥的路程增添了一丝趣味。
下山的过程很顺利，林家祖坟所在的山头，距离村子并不远，虽然是摸黑走夜路，但有李牧南开路的情况下，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回到了清河村。
到家的时候，老婆婆已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堂屋等着。
看到两人之后，起身嗔怪道：“怎回来的这么晚？这大晚上的多危险。”
说罢，看到林鹿儿身旁站着的李牧南，突然想到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了，干笑着摇摇头。
“早些时候端来的饭菜都凉了，我再去给你们热热吧。”
“不用麻烦了王奶奶，等下我们自己来就行，您赶快回去歇着吧。”
林鹿儿笑着从王老太手中接过饭碗，重新放回桌子上，然后把对方送回了家中。
回来的时候，李牧南已经将灶台烧起来。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简单的热了口饭菜，然后准备各自回房休息。
林鹿儿道了声晚安，便拿起油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李牧南神情有些复杂，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平淡的话语传进林鹿儿的耳中，让她走路的身躯猛然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做出回应。
“嗯。”
随后便回到房间将门合上，整个过程都没有转身。
看到林鹿儿的反应，李牧南也无可奈何。
这个小村庄只不过是他漫长路途中的一点而已，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查明，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事或人能够束缚住他。
……
这个夜晚，对林鹿儿来说是煎熬的，蜷缩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李牧南最后那句话，泪水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将布枕打湿。
她很害怕，害怕一觉睡醒，哥哥就不见了，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晚上。
直到最后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时，脸上还挂着泪珠......
另一个房间里，李牧南同样没有入睡，他就静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缓缓从床边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镇诡刀，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那间紧闭的房门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土房。
在月光下，独身一人往县城的方向赶去......
日上三竿。
窗外树梢上的鸟叫声，唤醒了睡梦中的林鹿儿。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因睡之前哭泣，而红肿酸涩的眼睛。
然后突然一个激灵，慌忙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夺门而出。
看到李牧南的房间半开着的门，神色忐忑的冲到门外，却在即将推门进去的前一刻停住了。
她听到里面安静的没有传出一丝声音，很害怕房间里面会像昨晚梦中那样，空荡荡的，再没有一丝哥哥的踪迹，就好像从来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
那样的话，她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推门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许久。
最终，林鹿儿还是鼓起勇气推门而入，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进入房间之后彻底变为死灰一片。
一切正如她梦中那般，床上被褥铺的板板正正，空荡荡的房间完全没有另一个人的踪迹。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门，迎面遇上了抱着孩子来串门的刘婶。
还没说话，刘婶就从林鹿儿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再加上没见到李牧南的身影，心里就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看着林鹿儿走出土房之后，蹲在院子里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
刘婶走上去，满脸心疼的想要开口安慰一下。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她好奇的抬头看去，只见通往村口的方向，一头系着铃铛，体型健壮的大黑螺拉着一个罩着棚子的排子车沿着土路走了过来。
坐在车上赶骡子的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帮村子杀了诡婆婆的那个年轻人吗？
刘婶一时间激动的都忘记告诉林鹿儿，就这么傻站着，看李牧南赶着黑螺停到土房跟前，然后对蹲在地上的林鹿儿笑着说道。
“要跟我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