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千大人
夏季的暴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呼啸的狂风渐渐平息，瓢泼般的大雨也终于收住了它磅礴的气势，天地间再次归于平静。
雨后的清香在林间弥漫。
闪烁着寒芒的直刀抵在袁彪的胸口，让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脑袋里回想着李牧南刚刚的问题，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不然的话，他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可大哥曾经交代过他，关于千大人事情一概不能提，否则会死的很惨。
李牧南把袁彪纠结的神情看在眼中，手里的直刀又往下沉了一分。
锋利的刀尖，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没入其中，刺痛的感觉让一直犹豫不决的袁彪惊恐万分，连忙开口道。
“我说！我说！”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先把眼前这一关给混过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说不定关于千大人的一切都是大哥为了哄骗老三和自己编造出来的呢？
想到这里，袁彪整理一下思绪，开始和李牧南讲述起来。
“我们卧龙寨上有三位当家，下有弟兄五百余人，小的就是这其中的二当家，这紫砂葫芦，是一位千大人赐予我大哥的，作用您已经知道了，是专门收摄厉诡的宝物。
此行夜间下山，是奉大哥之命，让我等带着葫芦收集厉诡，一品紫砂葫芦能装的厉诡数量有限，不管祟级，还是恶级，最多只能装四只。
刚刚抢您这一只，就是小的此行找到的第四只，之前的三只都是祟级的。
大哥说过，我们收摄的厉诡级别越高越好，所以才会看到这只恶级厉诡之后出手抢夺，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您都砍掉我一双手了，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袁彪原以为回答得已经很真诚，总该放了自己吧？
可李牧南却没有这个打算，把对方话中的线索提炼出来后，继续问道。
“你口中的‘千大人’是何人？收摄厉诡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现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李牧南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袁彪有些不耐烦，但想到那把随时可能穿透他心脏的直刀，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
“我本人从未见过千大人，一切都是从大哥口中听来的。
收摄厉诡具体目的不清楚，我试探性的问过大哥，可他臭骂了我一顿，让我不要多管，只管好好做事就好。
我们三个当家的，大哥平时坐镇山寨，我跟老三一个人负责收摄厉诡，一个负责抓无家可归的流民或者在路上劫一些人带回山寨关起来。
需要的时候，大哥就亲自把这些东西秘密运送到柳州城，那里会有人负责接头，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至于我的神力，是服用了千大人赏赐给大哥的神药。
服用神药给我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但同时也把我们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原本以为承受了这么多，我们兄弟几人就能一飞冲天，没想到今日遇到了阁下这等神武之人，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说罢，袁彪取下来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溃烂到不成样子的脸庞。
这下李牧南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戴个面具了，扫了一眼面具下的脸庞后陷入沉思。
从袁彪的话中表达出来的线索来看，他先现在所作的一切，包括自身的变化，都是拜这个千大人在所赐。
通过赐予山匪们‘神药’，让山匪帮他做事。
看起来是一场用‘力量’换来的公平交易，其实只是那位千大人培养出来专干脏事儿的狗罢了。
属于随时可以丢弃的那种棋子。
袁彪虽说是个二当家，却连见‘狗主人’的资格都没有，那位千大人显然也不相信他们这些有奶便是娘，毫无底线的山匪。
关键步骤全要山匪老大来干，想知道更多的线索也只有在他的身上才能获得。
袁彪眼神瞥到自己那把掉落在一旁的短刀，再看李牧南陷入思考中，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
一个危险的念头涌上心头。
反复观察李牧南，发现对方始终没有动静，手掌开始不安分的往短刀挪动过去。
尽管暴雨刚停，温度较为凉爽，袁彪的鬓角还是因为紧张渗出汗滴，顺着凹凸不平的脸颊滑到下巴上。
终于，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手指终于碰到了短刀的刀柄。
就在袁彪神色一喜，打算趁机偷袭时，胸前的那把直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你......你不讲信用......”
李牧南冷漠的拔出直刀，甩掉刀身上的血滴后，冷声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下辈子别做山匪了。”
袁彪神色不甘的倒下，李牧南却没有等到面板出现击杀提示。
这让他有些疑惑。
“之前斩杀刘长永的时候，明明会给奖励的，为什么现在没有？”
看了一眼袁彪那张恐怖的面容，李牧南摇了摇头，或许在面板看来，这家伙不算人也不算诡，甚至连黑兜帽都不如，这才啥都没给吧。
至少砍掉厉诡手臂的时候给了五点，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
散去心中的念头，李牧南手掌在脸上一晃，袁彪那张溃烂不堪的面容覆盖其上。
相较于‘林图山’的身材，袁彪稍微高了一些，不仔细比较是看不出来的。
虽然再戴上面具，从外表看可以蒙混过关，但等下还要用袁彪身份跟他带来的手下交谈，不使用【无相】的话，一开口就该露馅了。
纠结半天，李牧南还是选择了暂时顶上这张让人倒胃口的脸。
扒下袁彪身上的黑袍，套在了原本素色长袍的外面，再将紫砂葫芦跟四把刀刃依次挎在身上，‘袁彪’就再一次活了过来。
李牧南把自己的镇诡刀拎在手中，回到王镖头靠坐的树干下，对方此刻已经昏死过去。
蹲下查看伤口，发现血几乎已经止住，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
如果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多半是活不下去的。
思索片刻，李牧南还是将其扛在肩上，一并带出树林，也算是救人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