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黎明前的黑暗
李向军和齐淮盈到达仓库以后，齐淮盈神经过敏般的将身体探出仓库外边，左看看，右看看。李向军一看齐淮盈的样子，便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极大的危险，将齐淮盈一把拉进仓库，将仓库门从里边反锁上了。顿时，两个人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齐淮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照了一点亮，可亮光没有维持多久，打火机的外壳就开始融化，很快“噗”一声轻响，打火机烧坏了塑料材质的外壳，还微微炸了一下齐淮盈的手。“哎呦！”齐淮盈吃痛，把打火机一把扔到了身后绿色的体育保护垫上。李向军仿佛预判了齐淮盈的动作，一个扑地匍匐加测滚翻，将打火机的火用身体瞬间压灭。齐淮盈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很有可能会引起火灾，心里一阵后怕。
此时李向军将碎了的打火机渣子从垫子上掸掉，跳下了那摞体育保护垫，随后掏出手机，用手机微弱的亮光朝齐淮盈晃了晃，说道：“你遇到什么事儿了？说说吧？”
齐淮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手机也能照亮，于是也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惊魂未定的齐淮盈打开手机中的“手电筒”功能，瞬间整个仓库都亮了几分。可刚亮了没两秒，齐淮盈又把手电筒功能关掉了，说道：“对了，好像在网上看到过，说是长时间使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会把手机烧坏的。我这个手机，还是过年为了去看陈果特意买的呢。那个，先就着你手机的亮儿吧，我把我手机收起来。”齐淮盈刚刚看到李向军扑打火机的身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对李向军充满了芥蒂，毕竟他无法弄清楚李向军是不是真的把陈果从他身边抢走了。
李向军顾不上体会齐淮盈的情绪，只是着急的询问齐淮盈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
齐淮盈这才将自己刚刚经历的“饭店惊魂记”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向军。讲完后，齐淮盈问李向军：“你是陈果舅舅派来保护陈果的警察吧？”李向军一听吓了一跳，立刻否认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是陈果的男朋友，你的情敌，我怎么可能是个警察呢？”
齐淮盈听完后，根本无法判断李向军的话的真假，于是喃喃的接着诉说自己内心的恐惧，他说：“我刚才从包间逃出来后，一口气跑了回来，我哪儿都不敢去，生怕哪哪儿都是危险。看到图书馆灯火通明，便跑去了图书馆。没想到遇到了你和陈果。你知道么？我以为你是一名警察，所以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竟然不是生气，反而有了一种有依靠的感觉。可如果你不是警察，真的是陈果的男朋友，那我……那我……唉，怎么说呢，今天这个事情让我意识到，我的确保护不了陈果。”说道这里，齐淮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李向军，我本来特别生气，我想过用板砖从后边拍你，想过出去拜个大哥过来收拾你，想过去你宿舍给你床铺里倒凉水，甚至想过往你宿舍里放一堆违禁电器，然后再去举报你，让你反复被通报批评，直至退学！”
李向军听到这里，噗嗤乐了，接道：“你这些想法有点幼稚啊……全是漏洞，没有一个具有真正的杀伤力的。”
齐淮盈有些失落的说：“你说的没错，我后来发现，我能想到坏人的念头，最坏也就是这些了。我这样的人，除了会编程，除了会读书，除了会考试，好像并没有其他什么用途。我发现这一点后，我就更失落了。相比较于具有良好身体素质的你和陈果而言，我这种人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垃圾！”
李向军虽然迟钝，但是此时也感受到了齐淮盈的沮丧与自卑，他想安慰下齐淮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齐淮盈继续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担心这帮人不仅不会放过我，可能也不会放过陈果。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保护好陈果！另外，他们当时说要找一些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来教训你，以此拉拢我。我假装应承才脱了身。所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说完这一切，齐淮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低着头准备将仓库的门拉开出去。
李向军一把拉住了齐淮盈的脖领子，将他拽了回来，齐淮盈瞬间有点生气，他虽然没有李向军长得壮，却比李向军个子高，他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逼近李向军，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干嘛？你难道还想找我打架吗？”
李向军摊了摊手，说道：“不是，刚才着急拉你，不小心拉到你脖领子了。你别介意啊，我其实就是有一句话想告诉你——我不仅会保护好陈果，也会保护好你！齐淮盈，你想不出来害我的方法，是因为你本性纯良，根本当不了一个坏人。还有，你不要自暴自弃，你的计算机技术，一定有一天会为我们国家科技发展助力的！你一定要在学习和研发的道路上坚持下去！我可能有点啰嗦啊，我再说一句话，齐淮盈，你记住，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充分信任陈果，你要相信她会像以前一样爱你，帮你！请你不要质疑她对你的感情！”
李向军说完以后，便拉开了仓库的门，向外仔细看了看，确认外边没有任何人，便走了出去。齐淮盈赶紧跟着李向军走出仓库。李向军回头看了齐淮盈一眼，大声说道：“怎么着？难道还想接着打吗？”齐淮盈默契地用一只手揉着脸，大声回道：“打架厉害了不起啊！有本事你等我再练练，我就不信打不过你！”李向军冲齐淮盈伸出了一个食指上钩的挑衅的手势，说道：“来啊，等你来打我，千万别客气！”
说完，李向军就大踏步的向图书馆走去。齐淮盈也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的害怕了，他挺直腰杆，大踏步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齐淮盈从饭店跑掉之后，李义凯给李大喜递了一根烟。李大喜一看李义凯递给自己的是自己给他的烟，挥手就想打李义凯一巴掌，李义凯赶紧缩脖子躲了一下，随后说道：“大哥，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成之后，不仅给我烟，还要让我再见一次青青的。现在烟您是给我了，青青……”
李大喜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我弟弟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人是不是跟警察有关，这些都还没有查清楚。再说了，青青就是个……你不是有女朋友小香吗？你还需要我给你把小香调到H市里当服务员吗？”
“需要需要！”李义凯赶紧点头哈腰的给李大喜倒了一杯酒，说道：“谢谢大哥。”
李大喜接过酒，转头向坐在身边的长毛说道：“呵呵，你瞧瞧我这个干弟弟，胃口多大，又让我给他女朋友解决工作，还想跟青青再来一次。哈哈哈哈！”李大喜大笑起来，长毛跟着他一起大笑了起来。长毛对李义凯说：“给我根烟，我现在就让你见到青青！”
李义凯拿出一支烟扔给了长毛，长毛拿出烟来放在鼻子边深深的闻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同时，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长毛的烟抽的差不多的时候，包间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青青。
青青一进来，便坐到了长毛的身边，用手抚摸着长毛的头发，说道：“好弟弟，叫姐姐来干嘛呢？”
长毛和青青暧昧的姿态，让李义凯心里有点别扭和难受。李大喜察觉到了这一点，靠近李义凯说：“看到了吧？谁给钱，跟谁好！那你现在要小香，还是青青？”
李义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选青青，因为这意味着，我有钱了啊！”李义凯脑子里回想起来那日与青青的床笫之欢，感到有些上头，看着她跟长毛此时坐在那里打情骂俏，心里暗暗想着：接下来，我会让你们这些念不完书的蠢货领略领略，什么才叫智商差异！
李大喜指了指李义凯，对青青说道：“青青，大学生，纯情的很！你看，又选你了！今晚你再陪你这纯情的大学生弟弟一次。”
“谁买单？”青青好奇的问道。当得知李大喜要再为弟弟花钱的时候，青青立刻喜笑颜开的离开了刚刚还情意绵绵的长毛，一屁股坐到李义凯身边，勾住他的脖子，说：“那咱，现在就走？”
当天晚上，齐淮盈在忐忑中，缩在宿舍的被子里，一边惊魂未定疑神疑鬼的警惕着身边所有的人，一边举着一张陈果的单人照细细回忆着与陈果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而此时此刻，与他同学校同年级的李义凯，则在宾馆里与青青熟练的翻云覆雨，他的钱包从裤兜里滑出来，落在了地上，翻开的钱夹里露出一张他上大学前，搂着小香照的大头贴。然而，李义凯此时眼里、心里都已经没有了小香，只剩下了让他曾经初食人间别样滋味的青青。
李义凯获得满足后，从青青那里获知了长毛的联系方式与家庭住址，原来长毛的工作相当于“皮条客”，自称是青青的经纪人。青青每赚一笔钱，长毛都会抽走1/3，但因为长毛能让青青客源不断，因此两人形成了稳定的合作关系。而李义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长毛跟着李大喜一起嘲笑他时候的声音。三天后，长毛的尸体在一口井里被发现了，根据现场勘察来看，井盖边缘有些腐蚀，因此长毛踩到井盖上的时候，井盖不受力，便翻了，长毛掉进了井里。因为当时是晚上，没有人路过施救，因此三天后发现的时候，长毛已经被困死在了井下。
“死于意外。”这是当地警方给出的结论。这可忙坏了H市环卫局的工作人员们，对市里所有的井盖进行了逐一排查，对部分老旧井盖进行了统一更换，很是加班加点的忙活了一通。相关领导还被市领导班子树立典型，好好的批评了一顿。
长毛死后，李大喜更郁闷了，弟弟失踪了，自己最得力的兄弟竟然掉井里死了？这也太蹊跷了吧！李大喜主动约出了李义凯，给他讲了长毛之死，随后说道：“哥哥看来这两年走背字了。你明天陪我去庙里上个香吧，我得去拜拜！”
第二天，李义凯跟着李大喜爬到了H市一座山上，这座山的半山腰位置有个小庙，李大喜从山脚下有台阶的位置开始，三步一磕头的向着庙门走去。李义凯只好有样学样，跟在李大喜的身后，也学着他走三步，便匍匐下去嗑一个头，再站起来。两人就这样，走了大半天，才走到半山腰的那个庙门口。
李大喜拿出三支高香，嘴里念念有词的点燃香，摆了四方，扔进香炉。随后，走到功德箱，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子的钱，扔进了功德箱里。李义凯站旁边估算了一下，大概得有四五千块钱那么厚。哎呀，这要是给了我多好啊！李义凯忍不住想。
李大喜带李义凯烧完香，拜了神佛以后，便带着李义凯回到市中心，走进一间餐馆。“欢迎光临！”一进餐厅，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便弯腰欢迎着大家，李义凯仔细一看，这穿着旗袍，画着浓妆的姑娘，正是自己的女朋友小香！
李大喜在旁边喜滋滋的说：“怎么样，哥承诺你的事情，是不是一件一件都办到了？”
李义凯看着打扮的美美的小香，此时正笑滋滋的看着李义凯，心里瞬间有了几分得意。小香站在门口坐前台迎宾，李义凯跟李大喜进了里边的餐桌上。李义凯因为小香，此时对李大喜产生了非常认真的感激。于是他对李大喜说：“大喜哥，你不是一直想找二喜哥吗？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你找个人去趟A市看守所，去了直接就说是去探访李二喜的。如果人家放你进去了，那不就说明二喜哥就是被警察控制了吗？要是人家说根本没有这个人，那这个人就说搞错了，可能搞错地方了。离开就是了，你这样很容易就能探出来李二喜到底有没有在A市被警方控制啊！”
李大喜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还得是你们念过书的！这样，李义凯，你看你要青青，我给你喊过来了，你要小香我也给你调过来了。不如你作为回报，替我跑一趟A市，好好打听打听怎么样？”
李义凯说：“没问题，但是你得给我个二喜哥的照片。我得先认认人。万一碰上重名重姓的怎么办呢？”
李大喜赶紧从钱夹里找出一张自己和李二喜的合照递给了李义凯，照片是俩人十几岁时候照的，时间久远，样貌模糊不清不说，看轮廓感觉也与现在相差甚远。李义凯说：“哥，这个照片不行啊，这……这根本看不出来人物特征啊！”
李大喜说：“我俩都不爱照相啊！那这样，我今晚上回家找找我弟弟的照片。明天给你！你赶紧订火车票，费用我报销。”
李义凯说：“大喜哥，我那点钱，你是知道的，垫付这种事对我这种穷学生来说，根本就是雪上加霜。我也不是跟您要钱啊，总跟您伸手我怎么好意思呢。我是想说，您有什么生财的路吗？可以给弟弟我指一条。这样一来，我只要自己有能力赚钱了，像替您跑一趟A市这种事儿，哪还用您花钱啊！”
李大喜听着喜笑颜开的说：“只要你有这份心，就必然能够赚到钱。这样，这些钱你先拿着，去A市帮我去探探，看看我弟弟是不是被警察控制了。等你打探清楚了，回来以后，我就给你指条生财的道路。”
第二天，李义凯就坐上了开往A市的火车。到了A市，李义凯先是找了个酒店，好好睡了一觉，又去A市最著名的景点转了转，最后在深夜，在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找到一个亮着红灯的洗头房，进去消费了一圈。至于打听李二喜这件事情，李义凯是这么想的：如果李二喜真的因为犯案被警察控制了，那么警察一定会联系他的家属，这才是通常的流程。然而现在没有任何李二喜的消息，说明要么李二喜遇难了，至于什么难不清楚，总之凶多吉少。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是警方控制住了李二喜，故意隐瞒起来这个信息，然后来套人，看看谁来找李二喜，那么谁就是李二喜的同伙。我要真去找李二喜，万一因此被警察盯上了，那不是成了李大喜的替身了吗？因此，李义凯打定了主意，花李大喜的钱，在从未来过的A市好好游玩一番，再编套关于李二喜的说辞，回去应付了李大喜就得了。
其实通过那支与众不同的香烟，李义凯早就猜到了李大喜、李二喜以及长毛等人肯定是涉毒了。他也非常清楚，所有涉毒案件，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都无小案，必须重判。这伙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甚至将手伸进了校园里。李义凯还猜到，像李大喜这种人，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小喽啰。真正的大佬，就隐藏在校园里。
如果，我找到这个大佬，那就意味着我接近了源头，那不比跟着李大喜这种人赚钱赚的多多了？如果大佬不肯带我玩，我就去将信息透露给警方，表彰、警旗、奖金……这样学校还不给我保送个研究生吗？
李义凯在洗头房的时候做起了美梦，同时，他也开始下定决心要找到校园里隐藏的那个“大佬。”
与此同时，在H大机房里正在对着电脑刻苦努力的齐淮盈，将陈果、李向军、李义凯、李二喜、李大喜、长毛等每个人跟他说过的一些让他印象深刻的信息都输入了电脑里，在他编制的逻辑算法的解析下，一张拓补图出现在电脑上。计算机提示，在这些人的中心，有一个隐藏的区域。
“嗯，看来李向军是带着任务来到我们学校的，而这个任务，应该就是揪出一个可能隐藏在我们学校内部的制毒贩毒团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