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天使旱冰场
见李闯有些局促，徐阳只好一锤砸在他胸口：“你还好意思笑？弟弟我当厂长了，也不见你来祝贺？怕送礼花钱啊？”
“我不是害怕打扰你工作吗？”李闯放松了一些。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白天忙着泡妞，这就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李闯终于笑出声，搂住徐阳肩膀：“你知道个屁！诶呦，当厂长就是不一样啊。现在抽的都是三五，这两条是送我的？”
“你喜欢，别说三五！就是雪茄，以后我都管够。不过这两条，还真不是送你的。我要留着，明天有大用。”
“你就吹吧！”李闯白了徐阳一眼，“走进去聊。”
徐阳刚一迈步，就听“哐当”一身，藏在衣服里的半块砖头从裤管掉了下来。
李闯有些感动：“这是给萧三准备的？”
“怕你寡不敌众，幸好没用上。”徐阳把砖头踢到一边，走进值班室。
“那些家伙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你刚才不应该让他们走。”李闯边走边说。
徐阳很随意的躺在小床上，解释道：“说白了萧三为什么会来？还不是家贼主动招来的？与其在外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先把厂里的事情处理好。”
李闯给徐阳倒了杯热水，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安保科里确实有人监守自盗，但我手里没有证据，就算把人揪出来，他们也不会承认。”
徐阳摆摆手：“我现在还没空处理这些小事，厂子的账目有大问题，李为民推我上位就是来当替死鬼的。”
“你知道，还答应当这个厂长？”李闯又突然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你说账目有问题，可那都是李为民当厂长时候的事情。你才上任，就算追责也追不到你头上吧？”
徐阳看了眼窗外，确定外面没人后，才坐直身子，压低声音：“以我的判断，厂里贪污挪用公款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东窗事发，厂里的领导班子几乎要全部换掉。这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谁都不好说。”
李闯眉头紧锁，不太理解：“然后呢？跟你这个新厂长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审查的人，就会把局面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就需要杀鸡敬候，不光影响最小，还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徐阳声落，李闯恍然大悟：“我懂了，你就是那只鸡！”
“骂厂长，扣钱！”
徐阳的话并没有让李闯露出笑容，他还是特别担心：“你既然知道这件事，还愿意当这个厂长，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不过一两句说不清，我想让你帮个忙。”徐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没回报什么，就先让李闯帮忙。
李闯一拍胸脯：“直说就行，哪怕十件事我都给你这个厂长办了。”
“就一件！从明天开始，你来当财务科的科长。”
“啊？”
李闯嘴张的能塞下一个苹果，徐阳怕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现在财务科从上到下，我是一个都信不过，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急需一个自己人。你来当这个科长！”
“不不，这个忙真帮不了。”李闯无奈的挠着脑袋，“我加减乘除还行，那些账是真看不懂。你就是让我去了，也是两眼抓瞎。别人当面骗我，我都看不出来。”
徐阳也知道李闯文的不行，可眼下他身边实在没什么可用的人，而且在这个年代财务专业的人都是香饽饽，一毕业就直接分到单位了，想招聘都没地招去。
就在他想赶鸭子上架，让李闯只盯人不看账的时候，李闯突然说道：“对了，钟倩倩在自学会计，她也许能帮上忙。”
听见这个名字，徐阳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撒欢。
“刚好，你把招她进来，说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李闯坏笑着，冲徐阳挑了挑眉毛。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阳故作镇定，“她不是在旱冰场上班吗？我怎么不知道她自学财务？”
“这事啊，恐怕钟倩倩也只瞒着你一个人。你想现在虽说改革开放了，可大部分家里还是讲究门当户对。你一个大学生，人家不努力点怎么嫁给你？”
“打住吧！”徐阳怕他再说下去，自己真的背不住，“既然这样，那你去帮我问问，她要是愿意就来吧。至于你，还是要换个岗位，安保科长可以吧？”
“这个可以！我早看刘利全那家伙不顺眼了。不过请钟倩倩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啊。你俩的事情，我可不想参合。”
徐阳不知道该在怎么跟李闯解释自己的感受，只能试探的问道：“她过的还好吧？”
“你有病啊！前几天不是才一起吃过饭吗？”李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过她现在应该不怎么好，这个点正是旱冰场最忙的时候。”
夜里八到十点，是旱冰场的黄金时期，躁动的音乐中充斥着更加躁动的荷尔蒙。
场中一字长蛇的队伍，越滑越快。
场外的休息区，则是有点小钱的人消费休息的地方。
穿着确良衬衣，下身喇叭裤，脚踏旱冰鞋的青年，滑到一位长发及腰的美女身边。潇洒的转了一圈后，将两瓶汽水放在桌上。
“静静，怎么愁眉苦脸的？谁欺负你了给我说，我叫人收拾他。”青年说着，一屁股坐在美女身边。
女孩叫梁绣静，是锻造车间主任梁伟的女儿。
她朝另一侧挪了挪，手指无聊的拨动吸管，愁眉苦脸道：“跟你说有什么用？我爸说醒新来的厂长不是东西，一上任就压榨职工。还有，最要命的是厂长的爸，还在我爸手底下。这不会是摆明了，要找我爸麻烦吗？”
“我以为什么大事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也听我爸提起这件事。新来的厂长好像跟咱差不多大，估计当不了多久就要滚蛋。”
“问题是，我妈还想撮合我们俩！”梁绣静说到激动处，一把拉住青年的手，“刘鹏，你爸厂办主任，能不能想办法让新厂长出出丑？或者传点不好的事情出来，这样我妈就不会整天烦我了！”
刘鹏一听自己喜欢的人要易主了，一股怒火就直接窜了起来，接着又被梁绣静那细腻光滑的手掌压了下去。
追求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跟梁绣静有肢体接触。
见刘鹏半天没说话，梁绣静失望的叹了口气：“算了，我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别呀！”刘鹏有些急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回去就找我爸，让他没事都要整点事出来。保证把那个叫徐阳的名声搞臭。”
梁绣静展颜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差点把刘鹏看醉了。
就在他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个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我们被发现了。”一头卷发披到肩头萧三，已经站在了刘鹏身边。
被打扰了约会，刘鹏很不耐烦：“这点小事用得着现在说吗？”
“一点不小！这次是被你们新换的那个厂长撞了个正着。”萧三顿了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跟一个叫李闯的保安称兄道弟，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我们最近运了多少废料出去。”
梁绣静惊讶的捂住嘴：“难怪我爸说最近废料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原来是你们在搞鬼。”
刘鹏尴尬的笑了笑：“我们这也是帮厂里减少一些垃圾嘛。不过被姓徐的知道了，事情还真有点麻烦。”
见刘鹏一脸担忧，梁绣静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刚才还吹牛说是能给徐阳找麻烦，现在倒好，麻烦先找到你身上了吧？偷厂里的东西，可是要坐牢的。”
刘鹏换到梁绣静对面的位置，让萧三也坐下，接着就开始商议该如何应付。他很担心一旦徐阳报警，自己老爹都保不住自己。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刘号拽着一个服务员的头发走了过来。
“三哥，我在吧台听见这女的报警，告我们那个啥．．．．”
萧三自然知道刘号指的是什么，可他不明白一个服务员为何要多管闲事，偷的又不是她家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