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挺纠结
正所谓大会说小事，小会说大事。
对于动不动就召集全厂职工开会，把生产撂在一边的做法，徐阳不是很理解。
抱着入乡随俗的态度，他赶苍蝇的挥了挥手：“不折腾一两个小时，这会开不起来。让他们先折腾，我再睡会。”
这一睡又是一个多小时，十点多徐阳才起来。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他牙没刷脸没洗，离开录像厅后找了个早餐摊就吃了起来。
等到来到华安机械厂门口，已经日上竿头。
厂大门半掩着，门岗空空荡荡，院子里也是一个人影都没，显得有些寂寥。
礼堂内，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听说今天的会议是大型认罪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座位坐满，人们就站在过道以及靠门口的位置。
就连一向不喜欢开会的王毅，都是瞪着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台上。
以他对徐阳的了解，有点无法相信这位新厂长这么快就玩完了。
奈何周围人全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有说徐阳是被人坑了的，也有说徐阳是能力太差才错做事，更有人说徐阳是个王八蛋！上任就为了中饱私囊。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无疑都指向一点——徐阳是真的栽了！
这就让王毅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判断。
厂里主副主任级别及以上，都坐在前两排的位置。
周和平望着台上正在准备的职工，低声说道：“许科长，这下你麻烦喽。”
许成笑的很勉强：“我有什么麻烦的？徐阳干的那些事，我可一点都没参与。”
周和平一歪头，凑近了些：“你有没有参与，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上次开会，你公开站队了啊。”
他悄悄指了指舞台桌上的名卡，上面写的正是“李为民”三个字。
“以后厂长还是要到他手里，你自己要小心了。”
许成笑容越来越凝重，周和平的话是不好听，但却很有道理。
哪个领导会喜欢不忠诚的人？
只怪自己当时太草率，被徐阳威胁了一次，就感觉这个年轻人有点手段。谁料手段也就仅此而已，厂长的位置还没坐热，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他不由望向破例让坐在第一排的徐承世，真希望一会能有奇迹出现，否则他这个销售科长估计也干到头了，更不知道李为民会把自己调到什么恶心人的岗位上去？
就在许成不停为自己前途担心的时候，礼堂突然安静了下来。
警察列队而入，在众人惊疑和震惊的目光下，站在了舞台下方。
不少明眼人立刻看出这是会议结束，就要抓人的意思。
大家回过味来，议论四起。
“来真的啊？”
“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关在牢里。”
“他去哪我不管，这个月工资怎么办？”
“少的问徐家要！他老子不是坐在那了吗？”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到徐承世身上。
徐承世如芒在背，顶着一股巨大的压力，笔直的坐着。
他始终不信徐阳会“畏罪潜逃”。可信与不信是一回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人呢？
“徐阳还没出现？”后台，刘建强抬腕看了眼时间。
李为民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完全没听见，空洞无神的目光直勾勾望着通往舞台的几阶楼梯。
“想什么呢？”没等到回应的刘建强，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没，没什么。”李为民僵硬的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刘建强奇怪：“就在这抽呗，你有心事？”
“能有什么事？”李为民尴尬一笑，掏出烟，“我就是担心一会国栋他们来了，看见我在这抽烟不太好。”
说曹操，曹操到。
不等李为民把烟点燃，张国栋就扶着刘兰香慢慢走了进来。
“原本我和老李想去接二位的，不过早上事情太多，辛苦两位亲自跑一趟，实在对不住啊。”刘建强堆着笑脸，上去就要扶老太太另一只胳膊。
刘兰香抬手制止，神情十分冷漠：“做正事要紧，今天的反面典型是徐阳，但并不代表整个厂子只有他一个人有问题。”
“是，是。”刘建强含蓄的点着头，“我向两位保证，以后的绝对不会再出现之前的问题。”
他说完，忍不住转头看了李为民一眼。
以往这个时候，李为民早就该上来给自己打边鼓了。
但此刻李为民就跟个木头一样，站在那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国栋趁机开口：“把徐阳当做典型，只是大局为重。刘书记还有李副厂长，刘老的意思是厂子要尽快回到正轨。如果上千号人同时丢了饭碗，这个责任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一定。”刘建强敷衍，厂子现在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要回到正轨，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书记，都准备好了。”一个年轻的职工，跑过来说道。
刘兰香再次强调：“记住！徐阳的牺牲要有价值，等下务必安抚好职工的情绪，将影响降到最低！”
“这个我明白。”刘建强又为难的看了眼时间，“可是徐阳到现在还没从出现，会上我们该怎么做？”
刘兰香很不耻的笑了：“你们昨天不是都想好，要是徐阳不来就用他父亲吸引职工的怒火吗？怎么？事到临头，良心发现了？”
被当面点破算计，这下不光刘建强尴尬，就连张国栋脸色都不太自然了。
“行了，都别装好人了！上台吧。”刘兰香第一个朝舞台走去，为了所有职工的饭碗，只能把坏人当到底。
厂部书记刘亚军已经在舞台上等了半天，见一行人上台后，他挨个引导大家落座，自己则是坐在了最靠边的位置上。
长条桌中间是厂长徐阳的位置，直到所有人都准备就绪，这个位置依然空着。
礼堂安静后，张国栋对着麦克风吹了吹，然后说道：“各位，今天的会议比较特殊。我相信，大家应该已经知道华安机械厂内部出了蛀虫，不仅仅吸厂子的血肉，还将各位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好好的一个厂啊，眼看就要被他搞垮了。我说的条蛀虫，不是别人！”
他一指空荡荡的座位！
“就是才刚上任没多久的徐阳！他以权谋私，公款私用，账目造假！给厂子带来了极为严重的损失，现在我们就请最了解厂里情况的李为民，李副厂长向大家说说具体情况！”
台下鸦雀无声，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愤怒，带着仇恨！徐阳不在，他们就将这种目光投向徐承世！
李为民在凝重的气氛下站起身，麦克风后的嘴唇动了好几次，都能没蹦出一个字。
台下逐渐响起疑惑声，台上的人也都投去疑惑的目光。特别是刘建强，更是满脸都写满了问号！搞不懂这都最后一哆嗦了，李为民还纠结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