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间袭击战
“抓住他！”
锡兵急忙对小女说道。
梅林怔了怔，旋即从刚才的偷袭中回过神来，抬手一挥，就要束缚住前方的敌人。
只是对方早有预案，以更快的速度向天空射出一支箭矢，“砰”地声爆裂开来，火花四溅。
不好。
一股强烈不安涌上锡兵的心头。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突然发出一道闪光，其目的不言自明。
信号，提醒同伴的信号！
“梅林，赶快找棵大树躲起来。”
“嗯？”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小女孩依旧按照锡兵的指示，迅速飞向远处的一颗枯树，借由粗枝巨干掩蔽自己。
片刻后，锡兵的担心应验了。
上方苍穹，无数个光点亮起，密密麻麻，如同一张巨网，朝着队伍方向飞扑而来，其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便抵达了梅林的附近。
熊熊燃烧的箭簇从天而降，毫无保留地发动攻击，一支接着一支，狠狠插向众人，点燃他们的衣服和躯体，烧焦烧黑，恶臭蔓延，残忍地了结他们的性命。
没过多久，队伍乱作一团，再也顾不上任何体面，相互践踏和推搡，只想赶快逃离箭雨范围。
随之，喊叫声、哭泣声、怒吼声此起彼伏，激荡回响，震耳欲聋。
梅林透过树缝，往四周看去，将这场血腥景象深深地收入眼底。
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发动操控魔法的前提条件之一是瞄准目标。
然而，箭簇实在过于快速，单凭肉眼难以捕捉，刚才锡兵能够成功，已经算得上幸运。
至于操控物体，作为屏障，抵挡敌人的攻击则更加困难。
梅林的控制极限大约为几百斤左右，远远达不到覆盖整个队伍的标准。
更何况现在浓雾弥漫，定位己方人员的工作量十分巨大，单靠锡兵和小女孩两人简直难如登天。
由是如此，小女孩只能紧紧抓住树干，目视悲剧的上演。
瞬息之间，最后一支利箭落下，敌人的攻击终于结束。
此时，现场早已尸横遍野，红的白的混做一团，泼洒在雪地上，肮脏污秽，绵延成片，令人看了肚腹翻腾，恶心直犯。
不远处，亚瑟正在几名骑士的陪同下，拖着伤病的身姿，借由浓雾，躲藏在隐蔽的巨石后方。
“你们......走吧。”亚瑟目视伤痕累累的部下，无奈地说，“敌人准备充分，从刚才缜密的袭击当中可见一斑，看来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王，您无需多虑，只要我们顺利返回首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新晋骑士兰斯洛特满脸悲戚，当即劝解道。
“兰斯洛特，你太天真。”
少年叹了口气，缓缓言说：“首都贵族们的那一双双眼睛可都盯着我，若是这次我能降服‘六王’还好，如果不能，那么他们可不会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坐以待毙，尤其是我的那位义兄。”
“可现在，我不仅被敌军追杀，狼狈逃离，甚至还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你认为，如此局势之下，那群凶狠的贵族还愿意尊奉我这个王吗？”
“这......”兰斯洛特语塞，想了半天依旧沉默无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亚瑟强行站起身子，握住石中剑，苦笑地说，“接下来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快走吧。”
“只要投降，我想敌人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毕竟‘新王’依旧需要骑士来维护统治。”
几名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琢磨良久，他们才堪堪挤出一句话：
“那么，王啊，您打算怎么办？”
“我？”亚瑟举起手中的剑，郑重地说道，“履行作为潘德拉贡血裔的责任。”
“卡美洛，只有战死的王者，没有投降的君主！”
话音落罢，亚瑟扔下身后犹豫不决的贵族们，略有些踉跄地走出巨石，攥紧短剑，一副决然赴死的神色。
没过多久，一队身穿精致铠甲，其上标有狮子家徽的骑士便发现了情况，迅速将少年包围。
亚瑟扫视一眼，自嘲地笑出声。
狮子代表勃拉斯家族。
王室最忠诚的拥趸之一。
片刻间，敌人之中走出一名骑士，他摘下钢盔，露出一张细长的脸庞，恭敬地说道：
“王上，败局已定，此处已经没有任何人愿意为您而战。”
“请投降。”
少年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对方，这位老勃拉斯爵士的儿子。
“小勃拉斯，你代表谁？”
“是你不忠的父亲，还是那个胆小的‘马夫王’？”
听闻话语，小勃拉斯眉目转寒，“锃”地声拔剑出鞘，再无半点客气模样。
“请您不要让我为难，罗斯王希望获得您的‘效忠’。”
“否则，休怪我的武器锋利。”
“我剑也未曾不利！”亚瑟抬起石中剑，指向敌人，冷冷道，“什么‘罗斯王’，他的祖先不过是卡美洛王室的一名马夫，卑贱的奴仆罢了。”
“高贵的潘德拉贡怎会向他投降！”
“既然如此，只好请您回归圣母的怀抱。”小勃拉斯说完便不再啰嗦，瞬间双足力蹬，擎起铁剑，使出气力，嗖嗖声响，瞄准对方的胸膛刺去。
他知道亚瑟最近受了伤，就在胸腔和两肋。
少年神色沉稳，直接提举石中剑，由下往上，朝敌人的武器撞去，使之偏离预定方向，勉强躲过这一杀招。
小勃拉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从来都不以骑士自居，也不会固守什么死板的骑士精神。于他来说，‘灵活变通’才是真理名言。
因而他趁亚瑟右肋露出破绽之时，呼吸口气，抬起大脚，猛然往对方伤口踹去。
“咔嚓。”
亚瑟来不及防御，强力的冲击把他踢飞倒地，本就断裂的肋骨想来是更加严重。
他捂着伤口，咬紧牙关，迅速站起，堪堪避开了对方随之而来的踩踏。
“放箭！”小勃拉斯突然朝随从骑士喊道。
眼看部下发怔，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他再次厉声命令：“给我放箭，射死亚瑟！”
这回骑士们可算明白了意思。
他们原本以为小勃拉斯是一位英勇的贵族，故而才与亚瑟王单打独斗，给足王室体面死去的同时，又能够证明他对罗斯王的忠心。
然而，他那句“放箭”一出，骑士们终于醒悟。
小勃拉斯就是个卑鄙的小人！
但碍于上下等级，他们还是不情不愿地架起弓弦，瞄准十来米开外少年。
可对于小勃拉斯而言，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既然能群殴，那为什么要单挑呢？
这是他的又一座右铭。
“放......”
“砰！”
小勃拉斯的话语未落，一股震响炸起，覆盖地表的积雪轰然腾飞，朝骑士们掩埋过去，使之惊诧，暂停放箭的动作。
然而下一刻，当他们再次看向前方时，亚瑟王早已没了踪影。
仅剩一个硕大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