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计划
“周馆主，此为何物，怎地如何骇人？！”
腾地一声。
身为点星剑馆馆主的陈武豁然起身，面带惊悚注视着盒内血肉。
其身后竹椅哐当倒地，声音于练武场回荡。
但无一人在意动静，只如陈武一样，瞪大眼睛盯着那块血肉。
他们说好听些，叫习武之人。
可归根结底，为的是讨生活，待的是最底层，又何曾见过这般诡异之物。
“此乃妖鬼血肉，食之可使气血充盈，力量大增，是为大补。”
周行剑眯着眼，轻抚巴掌长的白须，悠悠然说道。
话音落下。
他目光掠过一众馆主脸庞，便知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丝毫不信。
“尔等可曾听闻，先天气血之说？”
他再度开口，提出问题。
但不等众人回答，便自顾自给出答案。
“有的人天生气血充盈，即便未曾习武，亦有远超常人之力。”
“这般人若练武，只需稍加修习，便可一步登天，傲然众人。且随年岁增长，气力未有衰退。”
“有的人天生气血匮乏，虽能习武强身，但壮年一过，身体便如山崩决堤，每况愈下。”
“你说我说得对吗，吴馆主？”
说到这里。
周行剑视线越过身前，直指落坐于最后方的一位武馆馆主。
破山拳馆，吴成仁。
但从相貌来看，这位馆主约莫五十岁上下，年纪甚至还没有周行剑大。
可其身形佝偻，气息萎靡，眼睛半睁半合，俨然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周馆主所言极是。”
迎着众人注视，吴成仁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缓缓点头。
他就是周行剑所说的反面例子。
年轻时修习家传拳法，在建州城打出些许名气，好勇斗狠，最喜与人比试。
他听闻过所谓江湖，所谓江湖的故事。
侠客们快意恩仇，惩恶扬善，闯下赫赫威名的故事，令吴成仁向往不已。
本以为持之以恒的锻炼，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乃至走出建州城，去见识所谓江湖武林，成就一番大名。
事实是，随着年岁渐长，即便吴成仁日夜苦修，精进拳法。身体却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直至前年，他年轻比斗留下的暗伤彻底爆发，连日常生活都勉勉强强，更遑论练武。
“我年少时不信邪，更不信命。”
“本以为凭借自身努力，凭借那狠劲，总能闯出一番天地。”
“直至年迈才知，有的事情自出生便注定，非所谓努力可以更动。”
或许是想起自己的境况。
说到后面时，吴成仁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闻言，其余馆主皆面露唏嘘。
他们同样身为习武之人，大都上了年纪，又如何体会不到对方的困境。
“可倘若我说，这妖鬼血肉，确可以助尔等逆天改命呢？”
直到周行剑再度开口，将馆主们的视线再度拉回。
只见他缓缓起身，来到自己弟子身旁，用两根手指轻轻捻起那团血肉。
像是感受到威胁，血肉颤抖得愈发剧烈，表面肉芽疯狂扭动，令人心底发寒。
“妖鬼这种生物，会本能追寻生命，吞噬其气血，用以壮大己身。”
“反过来说，我们也可以通过吞噬妖鬼血肉，来强壮自身气血。”
说话间。
其魁梧身躯缓步前行，越过一众馆主，来到练武场另一侧的木桩阵内。
在众馆主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周行剑竟直接张开嘴，将那团血肉送入口中。
只听见咕嘟一声，其喉结上下滚动，赫然是将妖鬼血肉吞服下肚。
“呃——”
没多久，周行剑皮肤开始泛红。
体表之下一根根筋膜犹如活物般凸显，蠕动。
他口中发出嘶吼的声音，本就魁梧的身躯进一步膨胀，竟将麻布制成的练功服撑开道道裂口。
“剑来！”
直至变化结束。
周行剑一声低喝，弟子顺势扔来长剑。
唰！
攥住剑柄的一瞬间，周行剑豁然转身，回手劈向身旁粗壮木桩。
刹那间。
寒光于众人瞳孔内映射。
周行剑身形如影似电，于木人阵来回穿梭，令人目不暇接。
直至其身形凝滞。
身后，
哐当声接二连三。
足有常人腰身粗细的木桩，赫然被一分为二，跌落在地。
而从头到尾，都没人能捕捉到周行剑的身形。
这等速度，这等力量。
当真是寻常人能拥有的？
难怪一年前，周行剑甚至不屑于对他们出手，只派弟子来踢馆。
这等实力，
自己等人恐怕一个照面，便要身首异处。
想到这里。
众馆主看向周行剑眼中，不禁泛起一丝惧意。
“妖怪血肉，我愿与诸位分享。”
“拥有这等实力，又何惧那凡间权贵？”
“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不可去得？”
展示完毕。
周行剑向众人发出邀请。
然而，众馆主皆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周馆主如此大善，我陈某敬佩万岁。但还想多嘴问一句，我等倘若接受，又该如何回报周馆长这番善意？”
点星剑馆的陈武起身拱手，低头询问。
“简单。”
“我需要诸位助我，拿下闹得城内人心惶惶的那只妖鬼。”
最近建州城的人口失踪案件，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周行剑刚提出事宜，众馆主便面露了然。
“我曾侥幸斩杀一只妖鬼，用其血肉强壮己身。”
“方才尔等所见，便是我仅有的少数存货之一。”
“想要变得更强，只有继续猎杀妖鬼。可城内这只妖鬼，要比我曾见识过的更加狡猾，更加诡异。”
“因此，我想借助诸位馆主的力量将其斩杀。”
“届时，我等便可以共享其血肉，如何？”
视线一一扫过众馆主的脸庞，周行剑目光灼灼。
不少人脸上，皆流露意动的表情。
但问题在于，周行剑这等实力，都无法百分百拿下那只妖鬼，正说明对方的危险性。
即便他们吞服血肉，实力有所精进，恐怕真对上妖鬼，也是九死一生。
一时间，无人应答。
“天色亦晚，诸位不必急着给我答案。”
“到明天日落前，各位再告诉我自身决定即可。”
周行剑没有步步紧逼，而是给出一天的考虑时间。
“天色已晚，诸位可先行回家。”
“至于那位镇南王...”
说到这里。
周行剑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诸位放心，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必然无暇顾及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