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明大小王

“标儿，你来看，这崔小子是越来越让咱惊讶了，他居然还会写诗。”

御书房内，朱元璋看来心情不错，今日早朝，挺崔派和倒崔派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以汤和为首的一班御史言官更是疯狂输出，炮轰挺崔派，挺崔派虽然穷于应付，但一个个看起来还都很顽强。

所有人都在期待老朱早日做出圣裁。

这正是朱元璋希望看到的，此前胡惟庸案查的太严，搞得所有人都很紧张，拱卫司的暗卫已经很久没有报上来百官有抱团串联的事情了。

但就在这阵子，暗卫的消息不断传来，百官们似乎都很兴奋，似乎都从胡惟庸案的紧张中摆脱了出来，开始大胆地四处走动聚会议事了。

几位朝堂大佬，包括李善长，家中都是拜访聚会不断，聊的最多的就是小崔道长究竟是不是得道半仙这件事儿。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暂时还不能断定谁是这场闹剧的幕后操纵者。

其中，李善长的表现让老朱比较放心，他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却几次说出了胡惟庸案苦大家久已这下总算能喘口气了的话语。

这跟他在老朱和小朱面前的言行是一致的，他李善长就是想让陛下别总是盯着胡惟庸案了。

因此，在李善长家里，支持小崔道长就是得道半仙和反对的，都有，只不过大家并不怎么争吵，他们的目的跟李善长一致，小崔道长是不是得道半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再让陛下继续因为胡惟庸案而杀人了。

应天城的老百姓最近看集体断头表演都有些看烦了，纷纷嚷嚷着陛下应该更新花样，把车裂、腰斩、凌迟等更刺激的行刑方式给大家普及一下。

这让那些跟胡惟庸有着千丝万缕关联但尚未被查出的人，简直夜不能寐。

但他们都太小看朱元璋了，朱元璋可没说他关注道士求雨事件，就会放松对胡惟庸案的调查。

散朝之后，老朱回到御书房，不多时，朱福宁和朱雄英就被人护送回来了，这姑侄俩在悬壶楼的种种表现，也事无巨细地摆在了老朱的御书案头。

朱标先是接过两首诗看了一遍，又把暗卫汇报的悬壶楼内的对话看了一遍。

“父皇，儿臣先开个小玩笑，崔小子搞的这一套，似乎跟父皇您当年的套路不太一样啊。”朱标笑道。

朱元璋也笑了：“是啊，咱当年的玩儿法用的是那些牛鼻子的装神弄鬼之法，就跟那张玉霄一样，因为老百姓最信这个。”

朱标道：“儿臣记得还扮演过小道童，事后父皇您还夸儿臣演的好呢。”

朱元璋道：“现在咱是皇帝了，这天下是咱家的，那些和尚道士，聪明一点知道高低进退的，咱还会留着他们的体面，就像龙虎山正一教的张正常，这人就很聪明，咱不是封了他正一教永掌天下道教事吗。”

朱标道：“张玉霄可是暗示过，他跟正一教的张正常是有些渊源的。”

朱元璋摆手道：“这个无所谓，就算真有渊源，只要张玉霄打的不是正一教的旗子招摇撞骗，咱就不会牵连他张正常。”

朱标道：“父皇英明，再说回崔尘吧，他这测字玩儿的，似乎更高明啊，用来骗福宁和雄英没必要吧。”

朱元璋哈哈一笑，站起身伸个懒腰，在御书房里走动起来。

“咱又派人去济南府一带甚至更大的范围内查询崔尘的身世，还没有消息回来，咱就奇怪了，一个被假道士捡到的乡野小子，能掐会算不说，居然比起很多读书人都不差，还会写诗，又查不到户籍身世，不会真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朱标道：“想来是不应该的，这事儿我会让人注意一下，再去问问张玉霄，也旁敲侧击的问问崔尘。”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还是说这两首诗吧，都尚可，算不得有多好，雄英找他算的是吉凶，从他写的诗里面，没看出点破了什么，倒是他后面跟雄英说的话，很有些意思。”

朱标道：“儿臣觉得，这小子肯定知道父皇和儿臣都会看到，给雄英的诗里，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写给咱爷俩看的。”

朱元璋道：“还真是这个意思，头两句说，朱笔御批天下闻，十方蝼蚁踽踽行，说的是朕的旨意传遍天下，各地臣民都要有所响应，然后大央之国无宁事，英明何须问天灵，说的是我大明泱泱大国，现下各地或有灾荒，北边和南边还有战事未了，咱是个英明的，无须问天卜卦。”

朱标道：“后四句倒像是写给雄英的了，大意是让他不要总想着月何时圆人何时会有福祸，平常一些，自在逍遥。”

朱元璋道：“随后他又跟雄英说，且不管能不能长命百岁，但会很负责任的告诉他，他会健康成长，这……难道这小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是在往回找补？”

朱标叹了一口气，道：“父皇啊，想不到您堂堂大明天子，儿臣也是大明储君，却在这里讨论一首乡野小子写的并不算佳作的诗。”

朱元璋又是哈哈一笑，道：“无妨的，就当是休息闲聊了，崔小子很滑头，这首诗里并没有留下把柄，罢了，再说他写给福宁的，这首倒是让咱有些惊讶了。”

朱标道：“儿臣也有些惊讶，父皇打算过两年给福宁指婚，除了父皇，就只有母后、成穆贵妃和儿臣知道，又被崔小子给算出来了？”

朱元璋道：“隔年丁香开满坡，哼，明年咱就把福宁嫁出去，咱就不让他隔年，哈哈，也罢了，咱说的负气的话，这种事儿没必要计较，咱关注的是后面几句。”

朱标道：“少年总有无心错，还有那句闲事莫惹避言祸，是在替他自己辩解求饶恕呢，还是指福宁未来的夫婿会无心犯错呢？”

朱元璋道：“这小子，咱真想把他提过来，当面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标道：“儿臣看还是暂时不要了，把他拉到您面前来，到底是正式召见呢，还是秘密提审呢，不管是何种方式，父皇您都将要有所决断，儿臣认为，还不到时候。”

朱元璋道：“嗯，咱不急，总算他最后两句算是峰回路转，意思应该是福宁的姻缘尽管会出现波折，但最终还是两相好万山阔的。”

朱标道：“这或许就是一句吉祥话吧，跟那句英明何须问天灵一样，看来这小子很懂人情世故呢。”

朱元璋再次哈哈笑道：“咱这次知道福宁拉着雄英私逃出宫，没有立即让人把这两个小东西抓回来，反而纵着他俩在外面逛了一圈，看来还是有些收获的。”

朱标道：“父皇英明，那父皇您觉得，该如何惩罚这两个小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