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岁月蹉跎
圣玄，宁静而祥和。
中通大地上，无数人影伫立，多是老辈修士，带着自家的后辈。
他们屹立在英雄冢前，掏出了酒壶，洒着酒水。
而如今的英雄冢旁，屹立起了一尊万丈高大的雕像，那是南飞梵的雕像，每一刀每一个纹路，都是鬼斧神工，将他刻画的栩栩如生。
一百年了！
太多人神色沧桑，双眸模糊的看着南飞梵的雕像。
一百年了，南飞梵走了一百年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带着缅怀，多是转世后的修士，一百年的时光，他们已然恢复了昔年的修为道行，也都各自成为一派的老祖。
然，纵是一百年的蹉跎岁月，他们依旧难忘昔年的那个消瘦青年，便是他，为这片土地争得了万丈光明，也便是他，为这片土地踏上了孤寂的征程。
“娘亲，那便是舅舅吗？”雕像之下，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仰头看着叶初雪。
“他是盖世的英杰。”叶初雪一笑，美眸中还有水雾萦绕，她转世了，但却未见父亲母亲和初瑶姐姐以及玄天世家很多人，如今百年沧桑，她亦是人母，也是玄天家和古阳城的老祖之一。
她身侧，陈翰奇亦是满眼缅怀，百年时光如一瞬，他也早就褪去了昔年的锐气，成为一方诸雄，更是圣玄为数不多的强大炼丹师。
叶初雨和夔煜也来了，各自抱着一个三五岁的孩童，静静看着南飞梵的雕像。
楚苍天他们划天而来，落在了英雄冢前。
所有人都不说话，都在静静仰望着南飞梵的雕像，石钰杨玄眸中盈满泪光，黎兰凤双手合十在祷告，罗大佑他们各自取出了酒壶.....。
焚渊的人到了，盘龙海域的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丹城、北海世家、天臻世家、圣玄四大世家、南玄三宗、东玄江家、马家、司徒家、慕容世家、欧阳家、龙家、苏家、列代诸王部众、至尊后裔部众......。
他们亦是无言，纷纷上前，或是洒酒，或是燃香。
其后还有很多人来，多是南飞梵昔年的故友，也多是圣玄战死英魂转世之后的人。
被带来的还有各方的少年弟子。
此刻，他们也在虔诚跪拜，但脸上却是带着诸多疑惑。
自从他们记事起，每年都会被长辈带来这里祭奠，他们不知南飞梵为何人，直至他是一个通天彻地的先辈，曾为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
一百年了，一代新人换旧人。
圣玄如今乃是百舸争流群星璀璨，天骄弟子层出不穷。
百年休养生息，这片土地，真正迎来了浩劫之后第一次繁荣盛世，各方相安无事，百年间从无战乱，每一个势力的名号前，也都挂着华夏二字。
一百年了，凡人界一代新人换旧人。
一座幽静的山林中，希月的墓碑左右，又添两座墓碑，那是她的父皇和母后，此刻亦是荒草萋萋。
一座皇宫之中，雪千寻的坟墓，也再无那颤巍巍的老人为她清扫落叶，只有夜深人静时，有那么一两缕琴音在天地间响彻。
老大，一百年了，你可还安好！
远远，南飞梵的九尊道身静静伫立，而且身边都有一个温柔的女子陪伴。
百年时光，拥有自由身的他们，都成家了，在红尘世间寻到了自己的情缘，每年他们都会来这里祭奠，看着南飞梵的雕像久久驻足。
一百年了啊！
太玄门，神清静静的仰望着缥缈虚无。
如她这般，伏煜和那帮老准帝也是如此，百年蹉跎，他们也更显苍老了。
一百年前，他们便是在这里送走了南飞梵。
一百年后，他们依旧驻足这里仰望着那个方向，却不知那个青年可还活着。
几十年前，南飞梵的三千化身在同一时间化作了幽雾，从那一刻起，他们的眸光，便暗淡了，分身消散，证明本尊出事了，波及到了分身。
或许，他们寄以厚望的南飞梵，已经死了，在无边黑暗和孤寂之中疲惫的倒下了。
..........。
空间黑洞，幽深死寂。
仔细去凝看，无边的黑暗之中，有那么一道微弱之光，如若星空中一粒沙尘。
那是南飞梵，他还没死，还在艰难的前行。
如今的他，已然苍老不堪，白发苍苍，眸光浑浊而黯淡，通体的圣光，也时隐时现，时刻都有湮灭的可能，迈出的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他在这空间黑洞，已然走了一百年了。
一百年来，他便如一个瞎子一般，在这黑暗之中摸索前行，没有方向，没有终点。
一百年，并未磨灭他的信念，纵是头发雪白，纵是腰背佝偻，却依旧在前进，在危机之中踏血而行，在孤寂之中默默的坚持。
不知何时，他才驻足，疲惫的坐了下来。
他拿出了储物袋，将其中仅剩的三百灵石取出，瞬时捏碎，吸收了灵石中的灵力。
一百年前，他储物袋还有九亿多的灵石，以及无尽的灵丹妙药，但却在这一百年的时光里，被他耗的干干净净，这黑暗世界没有灵力补充，消耗一点便是少一点。
如今，最后三百灵石也耗尽了。
他在燃烧圣血，作为自己前进的补充。
岁月蹉跎，把昔年强大的圣体折磨的满目疮痍，轮回天道的反噬，让他的根基，时刻都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好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一次，南飞梵或许要让你们失望了！
南飞梵声音沙哑，沧桑无比，坐在那里，垂下了高傲的头颅，连肩膀上的灰尘都无意去轻拂，他就如一尊雕像，要沉眠在这里。
又一次，他起身了，如一个迟暮的老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黑暗是深处。
他在一步一步走向生命的尽头，待到圣血燃烧殆尽，他也会倒下，与这无间黑暗同化，没有一人为他送行，到死都是孤单一人。
岁月荏苒，刻下的每一刀，都是沧桑。
那道孤寂的背影，纵是倒下了。
他太疲惫了，暗淡的眸子，闪烁着暗淡的眸光，沧桑的眼皮，止不住的抖动着，时刻都有闭合的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眸中逐渐变得模糊。
轮回天道，开！
闭眼的最后一刻，他拼尽了最后一份力气，施展了轮回眼的禁忌秘术。
然，上苍眷顾，竟有黑色漩涡显现，带着一百年黑暗孤寂中第一缕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