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是晴天
长安城外,春日的阳光洒在阡陌纵横的田野上,微风轻拂,绿柳摇曳。
华迎一身素衣,提着裙摆,欢快地穿梭在田间小路上。她的眼眸清澈如星,嘴角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小姐,别走远了。”丫鬟云枝在后面快步跟着。
华迎头也没回,脚步越发轻快,风吹起她的长发,绿色的丝带荡漾出柔美的弧度。
她喜欢在郊外感受自然的气息。
尽兴了,她缓缓停下脚步,寻了一棵树,随意坐在草地上。
一双柔荑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发丝。
车轱辘压过草地的声音传来,华迎望去,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车内男子冷峻的面容。他剑眉星目,气质非凡,目光撞进华迎的眼里,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小姐!”云枝的声音传来,华迎才匆匆移开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不过一会儿,那帘子早已放下,马车也渐行渐远。
华迎并不识得他,心下觉得此人衣着华贵,马车也是华丽,定不是普通人。
云枝声音焦急,“小姐,你跑那么快,奴婢担心死了。”
华迎看了她一眼,笑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平常在府中实在太闷,好不容易出来自然兴奋一些。”
“小姐,我们回去吧。”云枝神色哀求。
华迎也不为难她,知道晚了父母亲该怪罪了。
“好,回去吧。”华迎在云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回到家已是傍晚。
爹娘在大厅中焦急地等待着。
“爹,娘,我回来了。”华迎走进大厅,看向爹娘。
“迎儿你跑哪去了,娘快担心死了。”陆雅娴见到华迎归来,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啊娘,女儿回来晚了,让爹娘担心了。”华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迎儿,下个月过了生辰也十七了,怎么还这么贪玩。”华序亭皱着眉说道,负手背过母女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爹,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华迎感觉到华序亭的不对劲。
陆雅娴见自家老爷这样,拍着华迎的手说道:“迎儿,你爹是在为你的婚事烦恼。”
华迎一听,脸上泛起红晕,“娘,我还小呢,不想这么早嫁人。”
陆雅娴继续道:“今日赵家派人来提亲了,我和你爹婉拒了。”
华迎听到前半句心瞬间提了起来,听到后半句才舒缓了下来。
她问道:“是正五品给事中的那个赵家吗?他们好端端的怎么向咱们家提亲?”华迎很是不解。
“赵家老爷是正五品官,虽然品级不高,但这个职务却是很重要,而我虽然品级只比他略低一些,但职务却不是很重要的,按道理说,不会想到与我们家结亲。”华序亭听到华迎的话,转过身来。
“那爹爹,赵家是为哪个公子求亲的呀?”
“嫡次子,赵怀鹤。”华序亭声音沉沉。
“爹你知道兄长为什么被授予中镇将的官职吗?”华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中镇将虽然是个从七品官,对于华景文这种初封的人来说已经算很好的了,但它的职务却是守边防,这对于华家这种书香门第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而且华景文是家中唯一的儿子。
三月前,华景文临行前一夜,华迎到他房中,眼泪汪汪地说着‘舍不得兄长走’。
华景文安慰着小妹,“迎儿,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政局仍不明朗,朝堂上波云诡谲,我们家小门小户无权无势的,只能是这世道的牺牲品。”
华迎不解,“兄长,难道我们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迎儿,虽然我们现在很渺小,但是兄长会努力成为我们家的依靠的。”华景文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眼里都是光彩。
华迎眼里满是信任地点点头,“嗯,我相信兄长。”
华迎把她与华景文那晚的对话说与华序亭听。
华序亭神色凝重,“看来景文被授中镇将不是没有原因的。”
华迎想了想开口道:“爹,我们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听了华迎的话,华序亭陷入了沉思。
这时陆雅娴开口道:“老爷只是个著作郎,平时也就管管文献档案,能得罪什么人呢?”
华迎说道:“爹爹虽然与世无争,但官场如战场,明枪暗箭的,说不定哪句话哪件小事得罪了什么人也未可知啊。”
华序亭看向华迎,忧心忡忡,“若真出什么事了,爹怕护不住你,迎儿。”
华迎心里虽然也担心,但不忍爹娘忧心,咧开笑容,“爹,娘,你们忘了,我出生的时候你们请大师给我算过,我可是富贵命,以后都是享福的呢。”
是夜。
华迎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在郊外遇到的那个男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那男子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明亮。
想着脸颊居然发烫了起来。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吹动了窗帘。华迎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飘得更远。
“或许,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吧。”华迎轻叹一声,重新躺下,缓缓闭上眼睛。
丞相府。
裴燕知今日去京郊的静莲庵祭拜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丞相裴仲丞的原配发妻,生前对丈夫失望透顶,毅然去了静莲庵带发修行,死后留下遗言,永不入裴家祠堂。
她的墓葬在了静莲庵的后山,牌位留在了庵里,法号如心。
裴燕知有时候真想问问她,她真的如心了吗?
离开了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丈夫,丢下了自己年幼的儿子,选择在一间院子里整日枯坐念经,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他十岁的时候曾求着母亲不要走,求着父亲不要纳平妻,可一切都是徒劳,命运并不会因为你的卑微而有所怜悯。
十年来他再没求过任何人,也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