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来啦？
高壑的内景修行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所打断，他睁开双眼，警觉地发现来者竟是周圣。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丝疑惑，对着眼前这位满脸惊愕的道士发问：“周道长，深夜时分不休息，却来此地，难道我静修的情景，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吗？”
周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拉回了现实，他收起了脸上的惊讶，尽力展现出一份从容，缓缓回应道：“高小友，你实在是个非凡之人。自从遇见你，我便陷入了一连串的奇遇之中。”
“此话怎讲？”高壑的好奇心被激发，他追问道。
周圣轻声一笑，继续解释：“呵呵，高小友别误会。白天我已经给你介绍过自己，我虽是武当弟子，但对术数之学情有独钟。在我游历四方的过程中，有幸得到一位谷姓老者的指点，学得了一门望气之术。”
“这望气之术，不仅能透视表象，洞察事物的微妙变化，更能审时度势，洞察人气。就在刚才，我运用这门技艺观察你，发现你周身缭绕的炁竟然包含多种属性，这在我所见识过的所有人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高壑听到周圣的话，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无奈。若是其他人对他的非凡之处感到好奇，他或许会耐心地一一解答。
然而，周圣一个以尖酸刻薄著称的人，却唯独对他表现出了异常的尊重和客气，这让高壑感到，周圣的心中所藏的图谋几乎就是明牌了！
他缓缓走向一旁的石阶，轻轻拂去其上的尘埃，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地，邀请周圣坐下。
待周圣落座，高壑便满脸诚恳地说道：“周道兄，你年长于我，经验丰富。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并非你所说的灾祸之源。人生一世，何其短暂，不要让你的宝贵时光浪费在无谓的猜疑和误解之中。”
周圣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并没有断言你就是那祸乱的源头，而是觉得你与这场风波有着不可忽视的联系，可能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高壑深叹一口气，他的无奈几乎溢于言表。甲申之乱中的关键人物之一，周圣，竟然将他视为祸乱的源头。这岂不是如同贼喊捉贼一般荒谬，让他感到既好笑又无奈。
高壑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缓缓开口，“周道兄，我心中有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周圣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但说无妨。”
“你如何看待我这个人？”高壑的问题简单直接，却让周圣感到一丝意外，他不太理解高壑所指的“如何看待我这个人”究竟包含哪些深意。
高壑看出了周圣的困惑，便进一步解释道：“我自幼遵循的原则，便是行正道。正道为何，或许因人而异，但于我而言，正道意味着在有限的一生中，经历世间万象，洞察人心，理解众生。
若行差踏错，便要及时改正；若遇难题，便要勇敢面对，一步一个脚印，修炼己心。”
“因此，我可以毫不含糊地告诉你，即便祸乱尚未到来，我也绝不会成为你所说的祸乱之源。”
“我曾遇见一人，他习惯将世人划分为四等，不妨说与你听听？”
周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好奇，木然地点了点头，示意高壑继续。
“首类，乃是芸芸众生，他们居于最底层，亦是最需关怀之辈。他们无权左右世间风云，仅是默默承受生活之重，常被世人所忽略。然而，他们乃是构筑世界之基石，无他们，则一切高谈阔论皆成空谈。”
“但在这些芸芸众生之中，无论你从何种视角审视，选择何种范畴，只需以某一名目划定界限……”
“那个界限之内，必将孕育出超越常人、卓尔不群之辈，他们便是第二等人。”
“他们拥有使自己脱颖而出的才能与技艺……我将他们称为‘有术’之人。”
“然而，若他们不知自己生存的意义，那么他们便是‘无道’之人。”
“‘有术无道’之人，往往会随波逐流，他们或许比普通人活得更加惬意，但终究无法逃脱凡人的烦恼与忧愁，终究只是平庸之辈。”
“而最上等的人，属于第四类，他们‘有术有道’。”
“这些人清晰地知道自己一生的目标，并且拥有实现这些目标的能力。”
“他们这一生就求个功德圆满，纵使功败垂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在他们看来，能够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这样的一生才不算虚度，才真正值得。”
“但最让人在意的，其实是第三类人。”
“他们虽然有术，也明白自己应该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但有的人看不清那条路，有的人在道路上却不自知。更有些人，背离了初衷，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这第三类人，他们虽然有力量，有能量，却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上不了自己的道。”
“但他们的能量总要发泄出来的。有些与众生有益，有些么害处并不小....”
“那些发挥着破坏性能量的家伙，注定为世间所不容...”
“但这帮家伙却偏又对自己的人生，这件事有所追求，绝不会向世间妥协。”
当高壑的话语落下，周圣如同被雷电击中，他猛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紧锁高壑的双眼，急促地问道：“那么，这第三类人，莫非正是世间祸乱的根源所在？”
高壑轻轻摇头，他的回答既肯定又否定：“既是，亦不是。”
周圣的眉头紧锁，追问道：“此话怎讲？”
“他们不过是无头苍蝇，即便聚集成群，若无第四类人的引领，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掀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你是这第四类人，可能带领这群无头苍蝇，产生巨大的灾难！”周圣言之凿凿的说道。
“我特……”高壑气得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愤怒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却又被他强行咽下。他转身欲离去，与周圣的对话已无以为继，这位道士的偏执让他感到无奈。
“我知道你不会是那祸乱之源，听完你的话后，我更加确信。但我觉得我可能会是。”周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高壑转过头，啐了一口，冷冷地说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没那本事，你最多也只是被卷入其中而已。”
…………
回到住处时，高壑被一个异常现象所吸引，那久无声息的狐仙堂，竟然再次有了动静。
他急忙加快脚步，发现狐仙堂的门口站着一位黄衣婆婆，她似乎已等候多时。
“你来啦？”她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