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背调的重要性
阿苹跟石飞讲好后又拐到厨房端来了一盘新鲜出炉的红豆玫瑰糕，把它放到青石桌上。
“夫人，你先尝尝这糕点味道怎么样，一会儿还有白玉槐花糕呢。”
尤晓晓拉住阿苹的手：“你也坐下，和我一起。”
阿苹不赞同地皱起眉毛：“夫人，我一会儿还要去后厨帮忙呢。”
晓晓再拉一下阿苹的手：“崔婆婆研发新糕点很费时间的，阿苹在呢，不会缺你的。”
崔婆子是正宗的北方人，却偏好各种各样的糕点，据说是因为小时候战乱逃难差点儿饿死街头的时候，施粮救助的公主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她，给了她一盒白嫩嫩的糕点。虽然那盒糕点崔婆婆没吃完就被突然暴动的人群冲毁了，公主不知去向，她却大难不死。
从那之后，崔婆子对白色糕点的好感度拉满到人生飙值，做梦都想要再吃一次那救命的糕点。
然而生活艰难，吃饱才是第一要务，繁琐杂重的劳动也让崔婆婆没精力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直到被陆本叔请来照顾晓晓的一日三餐，得知晓晓爱吃糕点后，沉眠的火山终于爆发了，崔婆子热情重燃，借着给晓晓做新糕点的由头，积极投身于圆梦大业中，每天至少产出一种新型糕点。
最近正是槐花飘香的时令，光和槐花有关的糕点，崔婆子就做了许多种了，昨天是芸豆槐花糕，今天是白玉槐花糕，明天据说是山药槐花糕。
对上自家夫人可怜巴巴的眼神，阿苹对视片刻，再一次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夫人，那你要多吃点哦，”阿苹在青石凳上坐下，炯炯有神地盯着晓晓，“必须至少吃三块，你今早上都没怎么喝粥，还剩了大半碗呢。”
晓晓：“……我吃了很多的，炒蛋基本光盘了。”
阿苹有理有据地道：“你往日就喜欢吃槐花炒蛋，菠菜炒蛋喜欢，小葱炒蛋也喜欢，今日吃的跟往日吃得没差，但粥剩的太多了，总的还是吃少了。”
晓晓睁大眼睛：“哇，阿苹你讲的好好啊。”
阿苹：“夫人！”她就知道打趣，插科打诨把话题扯远哼。
晓晓单手支颐，笑眯眯地说：“哎呀呀，那你陪我一起吃呗，一个人吃饭不香啊。”
老生常谈的话听得阿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大胆地瞪了晓晓一眼，摇摇头：“小姐，这是不行的。”
又是这个答案。晓晓捏捏阿苹气鼓鼓的脸，没再说什么。
晓晓曾经试图与阿苹像朋友似的相处，结果很失败。
一是阿苹来到晓晓身边时虽然也就六岁的样子，却被深宅大院尊贵卑谦的规矩洗脑得厉害。她几次努力掰正都没有成效，而纯真善良的阿苹只以为遇到了一个顶顶好的小姐，对她更加上心侍候，完全没感受到晓晓的深意。
二是……柳妈妈发现之后开始纠正晓晓的行事做派。她误以为晓晓缺玩伴，才和阿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得过了头，不像小姐和丫鬟更像姐妹。柳妈妈最初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她发现晓晓在外面因为自己的书袋自己拿而被其他姐妹嘲笑几次时，才开始上心，并决定教晓晓如何做一个不被人看低欺负的大家闺秀，做富家小姐也要有自信和气势。
……怎么说呢，柳妈妈是让晓晓感觉到很意外的。
她是深受传统封建压迫的女人，不介意自己是伺候主子的丫鬟妈妈，甚至反过来去教晓晓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小姐。
当然了，她的理论知识大多都是来自晓晓娘亲的言传身教，通常都是以晓晓娘亲举例，诸如她碰到什么事会怎么怎么做，再将柳琴儿无意中透漏给她听的故事再讲给她听。柳妈妈似乎也有点儿怕晓晓从小没娘亲，会把嫡母当作自己的娘亲，这是大家族里自小与生母分离的庶子不可避免的问题。
晓晓自然不会长成柳妈妈担忧的反向摸样，而渐渐大后，晓晓也只能对阿苹进行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多年努力还是有回报的，经过晓晓的坚持，阿苹还是和其他的丫鬟不一样的，至少，能一起讨论讨论某些深刻的问题，不用担心她吓得三跪四请直言惶恐。
阿苹给晓晓换了一杯热茶：“夫人，我问过崔婆子了，来的是步军都尉营田百将的夫人。”
“百将？”晓晓慢慢吃着一块象棋子大的红豆玫瑰糕，这是晓晓昨晚点的今日甜品，她一边吃一边思考。
小陆大人也是百将啊，都是同级，田夫人干嘛对她这么热情啊？
“我记得永京城郊是有步军都尉营和骑军都尉营的吧，虽然说两营的百将官职是一样的，但我听我哥讲过，不成文的隐性规定是骑军要比步军高半级，手下人数也多一倍，如果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陆大人还年轻，任谁看都知道这是一个好苗子。繁花锦簇时，自然人人交好。
“那这田夫人会不会……”阿苹眼中隐隐流露担忧。
虽然阿苹话未说尽，但晓晓明白其中意思，她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不不不，她不会的，除非有泼天的好处，不然没人愿意做坏人的。”
而且吧……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阿苹疑惑地看向她：“小姐？”
她凝视这牡丹戏蝶白磁盘中香味浓郁的红豆玫瑰糕：“阿苹我问你啊，你感觉我们生活得怎么样啊？”
阿苹依旧疑惑，想了想，答道：“挺好的啊，我总担心小姐你身子受不了北方的风，还好你没消瘦太多，但补汤还是要喝的，‘药有三分毒，重要在食补’，大夫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可以再问问崔婆子永京城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的补方，南北吃食不一样，补方肯定也不一样，就像小姐说的，因地制宜啊，来到永京城最好喝永京城的食补药膳。
一看阿苹眼里还是闪动莫名的光芒，晓晓嘴巴泛苦（某些药膳味儿太重），赶紧拉开话题：“……那什么，你觉得尤家有钱，还是陆小院有钱？”
“嗯？”阿苹有些不太明白，但很快，脑中快速地掠过了什么，让她不禁惊讶地张大嘴，“陆大人他、他、他……”
晓晓摇摇头。
一个小军户的财力自然不能和家大业大可称海潮县首富的尤家相比，可，能维持晓晓嫁人前的生活水准，也不是一般的小军户能做到的。
所以说，她对“人丁零落”的小陆大人持保留意见。
不说日常的吃穿用度，就是陆本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而不是普通人的陆本叔却是小陆大人的后勤管家，等于说小陆大人也绝对不会普通。
小陆大人还太年轻，很难相信是他使陆本叔信服然后甘愿照顾他的一切，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是小陆大人背后的家族留给他的。
这么一推理，晓晓的脑海里瞬间浮现百八十个狂撒狗血反转不断的家族争斗文。
阿苹震惊中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小姐，还有一事，就是关于那潘侯府的。”
“潘侯夫人？”晓晓被暂时从脑补中拽回了神。
“不是，是那潘侯府世子爷，他就是看上小姐想娶小姐的那个登徒子！”
晓晓冷冷一笑：“说他登徒子都侮辱了登徒子，人家登徒子至少对丑妻深爱不疑，他，那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管不住自己眼睛的恶心人！”
这时，麦秋忽地从前面影壁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