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借鬼神之名
在顾植前几日听闻顾老太太去寻那罗婆，他就知道了，一定是奔着自己来的。
若是想要将自己带走，当然得要有人帮忙。
他那个二叔身为读书人，为人使坏心眼还行，让他亲自动人想来也不大可能。
他这个人清高的很，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而顾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可能亲自动手。
那能依靠的也只有请来的那两个雇农了。
他也想过会有外人帮忙，不过买通了雇农，他就多了眼线。
他给了那汉子一百文钱，若是那顾老太太有任何动作，提前知会他一声。
他完全都是按照这个小郎君的安排行事的，在哥哥差点打乱计划，他才会说那番话。
顾家给他们兄弟干活的工钱，一共也才五十文。
而顾植在得知这个祖母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这罗婆做的事情，就像是把一个有思想的人，驯化成一个温顺的水牛。
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愚昧无知的，认为之前桀骜不驯的儿子，换了性子，那就是被驱邪了。
那些人将罗婆捧上高处，可也有人因为家中孩子的死而伤心难过。
可是他们属于极少数，微弱的声音压不过那些支持的声音。
他们也去城里报过官，可是云山村里的人却不站在那些可怜人一边。
他们认为那些死去的孩子，只是被妖邪夺了性命。
他们只知道顽劣不堪的孩子，回了家后成了乖顺听话的好孩子，这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送自己的大恩人，去那县衙的大牢里去？
县衙的衙役已经来了数回，可是村里的人根本不放，而官府也怕声势闹的太大，所以只能放弃。
当顾植知道这件事后，方才想出一出驱虎吞狼的想法。
借用一下官府的衙役出面，只要顾老太太亲口承认了，那她就是人证。
别怪他心狠，实在是从他来到这里后，这个祖母就对自己步步紧逼。
而在这样的三纲五常的社会伦理道德观下，自己亲自反抗，都很有可能会被加上不孝的名声。
当然他也可以设计让这个祖母染上人命官司，但是那样只会是伤彼又伤己。
彼此是血亲，自己也会受连累的。
谁也不知道官府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顾老太太是人证，指认罗婆杀人的证人。
毕竟顾植只是一个孩子，同样也没人相信他有料敌先机的能力。
提前知道顾老太太，会在今日抓他。
一群身穿皂衣，腰间配着铁尺的衙役出现在这里。
大荣的衙役同其他朝代不同，他们并不是官府的临时差遣。
他们的地位同吏的地位相当，为首之人便是这些差役的都头。
负责统领这些衙役，总共有十人，五人为一队，左右分开。
为首之人手按在腰间的铁尺之上，看向了顾老太太道：“刚刚老太太说的这些本都头都听见了，还请随我去县衙做个人证！”
顾老爷子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乃是县衙的吴都头。
已经来过云山村两次了，不过前两回都是无功而返。
只是他没想到，县衙的人会提前埋伏在大房的屋里。
他看着顾大还有刘氏两人的表情，显然他们也并不知情。
虽然县衙的人出现在大房的院里，大房的人很有嫌疑。
不过自己这个长子他还是了解的，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不过他从没有将怀疑对象放在顾植身上，年纪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吴都头那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在这天色渐暗的村里，就像是那地狱判官一样。
他继续道：“将那罗婆也押过来，将甲长一并给请过来！”
他被请过来并不是因为顾植，而是村里死去孩子的一对中年夫妻。
吴都头乃是从军中退下来的，在县衙得了一个都头的职位。
他性格激烈如火，嫉恶如仇。
当得知云山村中竟然有人假借鬼神之名，害了不知多少孩子性命。
当即就想要抓那妖婆回县衙大狱，奈何有村民阻拦，两次都以无果告终。
可当顾氏夫妇来县衙继续找上他，说明了所有计划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相信了他们。
这顾氏夫妇不是顾大一家，云山村大多都是顾姓。
之所以请来甲长，为的就是避免不教而诛，也是为了堵住那些口口声声说妖婆从未杀人的嘴。
而他也认出当初叫嚣最凶的几人中，顾老太太也是其中一个。
当然维护无罪的，如今去做证明有罪的证人，实在是有些让人嘲弄。
这个时候的顾老太太已经有些慌了，这个时候去否认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那就是将县衙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了。
虽然知道自己没罪，可是听到自己要被带到县衙，此刻嚣张气焰全无。
两条腿都抖的厉害，如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次子身上了。
她说话时候的语气都有些颤抖，道：“老二你是秀才，是读书人，你帮我同那县衙的那个黑脸衙役说说，我就不去县衙了。”
顾显安抚了一下母亲情绪，道：“娘，您放心！”
说着作揖拱手道：“吴都头，我家母亲年纪大了，这一路颠簸，可否免了此行？”
吴都头是典型的武人，这文人轻视武夫已久。
所以吴都头看到顾显这幅模样，自然没有好脸色。
语气不善道：“今晚本都头可是看了一出好戏，明知那罗婆乃是害人性命的妖婆，还要将自家后辈儿郎送去，顾秀才你这圣贤书莫非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显就是一介读书人，论骂战无论是因为地位差距，还是嘴皮功夫他都不占据优势。
他气的面色涨红，良久后方才说一句：“吴都头，此言实在是有辱斯文。”
吴都头斜睨了一眼道：“哼，一介腐儒，贯会用一些阴私手段，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滚！”
秀才而已！在他的面前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吴都头是真正上过战场，手上是沾过血的。
那眼神还真不是一般人对视上不胆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