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公道我来给
吴都头深知自己若是不做，也有旁人来做。
自己却也是身不由己，眼里的犹豫也在身侧的人提醒下，慢慢散去。
眼神冰冷道：“经县衙查明，有人证见案犯林默，对长嫂欲行不轨，于是将其杀害，暂时收监入狱，待来日再审！”
底下的百姓，立刻也是从一开始对林默的同情，转而化作了指责。
他们就像是那地上的草，经风吹过复又摇摆起来。
“竟然是这等狼心狗肺的人，亏我以为这读书人会是好种，没想到养出了一个畜生。”
“竟然对长嫂生出这样的心思，做出违逆人伦的事情，当真是无耻！”
听到底下的指责声，还有吴都头如同一锤落音的话。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林默，此刻也像是失去理智的人。
他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
此刻好像是颠覆了一样，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我嫂嫂是死在了辰园的周家，他们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要说是我杀的人？”
“没什么，我没有！”
顾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林默，他也根本不相信，林默会是那种凶手。
若真的是林默下手，决计不会在县衙里来状告那所谓的辰园周家。
这些年里，整个宝应县被周家所杀的女人，基本都被定做失踪处理的。
而且如府里招绣娘，也不是以周家的名义。
吴都头瞥过头去，这些年里他自认为自己铁面无私，抓过很多为非作歹之徒。
可从没像今天这样的憋屈，而且县衙让他必须如此定案。
辰园的周家，这四个字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轻易压垮了他的脊梁。
顾植眼神此刻冷的就像是一块冰一样，他从没有见过，有一日，真理在强权之下如此妥协。
一旁的方延，也只是长叹一声道：“顾兄，我们不必看了！”
顾植只是问了一声：“方兄，你也相信是那林默杀害了他的长嫂吗？”
方延却是异常认真，神情复杂的说：“我不信，那辰园的周家世受国恩，私底下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可是我父常说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虽然明白但不理解，所以我羡慕江湖人的潇洒恣意，全凭手中剑，来全道与义！”
方延没有看上去那样的没心没肺，他内心是淳朴良善的，这也是为什么顾植愿意同他相交。
待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衙役也将喊冤的林默也收押带走了。
顾植来到了独留在衙门外站立着的吴都头跟前，就这么走到了他的跟前。
顾植如今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了，和吴都头差不多，不过身型没对方看起来那样的壮实。
但是顾植天生神力，随着身体的发育，力气也在提高，单单从体型上也判断不出什么。
顾植同在云山村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吴都头也根本没有认出，眼前的年轻士子，就是当初他所救的那个农家子。
“吴都头，自从那一日相别，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吴都头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有人呼唤他。
方才回神看向眼前之人，一个高高瘦瘦，而且很白净的书生模样。
他眼里的瘦是同他相比的，实际顾植的体型，在普通人中是属于正常范畴之内。
吴都头是看到对方同方延一起，所以方才敷衍的回了一句：“还恕吴某健忘，所经的人和事实在太多，实在是忘记了你是哪一位？”
顾植脸上好像根本看不出，刚刚因为义愤填膺的愠怒。
真的就像是熟人见面的那般熟络模样，说：“吴都头，那一日你来云山村来抓一名妖婆，半路折返回来救了一个差点被匪人戕害的一家子。”
吴都头有些不敢置信的在顾植脸上看了几眼，青天白日里，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夜里。
那个少年站在门口，人影好像是在一点点的重合。
他点了点头，说：“今天这事情就不要乱凑热闹了，既然你如今读书，那便好好备考功名，不要搅和其中。”
他这话倒是说的是真心话，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搅和其中的。
尤其是顾植这样的农家子，好不容易在家里人的供养下能够读书的少年郎。
顾植只是看着吴都头，说道：“都头，也觉得是那林默所杀的长嫂吗？”
“如今说这个，还重要吗？”
顾植只是回了一句：“重要，我不相信世上有公道却无处伸张，做错事的人可以高枕无忧，坐在榻上嘲弄那些不知死活之人为蝼蚁，被伤害的人，却要被颠倒黑白，屈辱的死去。”
一字一句，就像是用火红炭火烤过的钳子，烙在了吴都头的身上。
他又何尝不是性情烈如火的汉子，可是他这样的人有软肋，家中有妻儿，有老母。
他不能随着性情行事，听着顾植的话他转头向着县衙里面走去。
说着：“你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不要做傻事！”
他的规劝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如果这个少年要学着击鼓鸣冤。
那他也只能再将他抓进狱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了。
独留顾植站在原地，台阶之下的他，看着高悬着的一个明镜高悬的匾额。
说了一句：“这公道你们给不了，我给他！”
顾植走至了方延身前，说着：“方兄，你可知这宝应县可有卖枪戟之类的？”
方延顿时吓一跳，说：“顾兄你可不要想不开，那辰园的周家可是豢养了部曲，虽然不是久战的老卒，可也不是寻常的护院可比的，就算是我这等身手去了，也保不准能够全身而退！”
当初周家的祖先卸去兵权，独留一些亲卫作为部曲归乡。
那些人才是真正训练有素的老卒，如今历经了多少代，这些部曲虽说是当初那些人的后代。
虽然武艺定然不错，可是过去这么多代，没经过战场的残酷，怎么和自己先祖相比？
顾植咧嘴笑着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去闯那狼窝，我听闻武松要去，我想着要替他寻一些称手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