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逝
安比卡的状况明显不对劲，手中那令人恐惧的魔力完全没法抛出，眼看他就要被自己的魔法所吞噬，爱丽丝赶忙一个箭步上前，试图将他从毁灭的深渊中拉出来。
那一秒，她总觉得世界有些奇怪，但却完全说不上来是哪怪。
直至安比卡手中的魔法突然熄灭，太阳完全从天边消失，刚才的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戛然而止。
只有被黑洞撕扯过那混乱的周遭证明着刚刚事绝非幻觉。
“安比卡！你做了什么？！”
此刻处于生死边缘的安比卡听不到爱丽丝的声音，只是沉沉向后倒去，又一次躺在爱丽丝的怀里，这次还更过分直接将她的胸口当作了枕头。
爱丽丝刚想生气，却发现安比卡消失的左手伤口处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再不止血恐怕会变的很危险。
“别死在我怀里啊喂！”
她赶忙撕扯下蓝色裙摆上的布条，把安比卡平放在甲板上，简单捆住受伤的断肢，让生命的血液不再不断的涌出。
迅速做完这一切，安比卡的血已经染红了爱丽丝的双手。
她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快点找到专业医生的治疗，但远处传来的龙鸣声又让她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对于死亡这件事，爱丽丝过去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在昏暗的地牢，那些可憎的人用水晶在她体内刻印上无数的符文，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好几次都活生生痛死过去。
但每当要真正死亡的时候，体内涌动的符文总会一次又一次强迫她的心脏重新跳动，一次又一次。
“这次……应该能死了吧。”
听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一生会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回顾，所以爱丽丝也尝试回望过去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却发现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尽是些痛苦的回忆。
“亚德……不要相信亚德……”
脸色惨白的安比卡微微的张嘴，念叨着不明所以的话语。
“是啊，好像，有些害怕。”
当然，爱丽丝也顾不上他在说什么了。
“为什么……”
“毕竟，好像我还没好好活过。”
“契约……要改变……”
“你也害怕吗？下面就是彷徨海，我们死后应该也会变成幽魂吧。”
“……”
爱丽丝望了眼身旁不再言语的安比卡，把她扶了起来，靠在甲板边上，两个人就这么坐着面向飞龙袭来的方向，眼看着死亡的逼近。
“最起码，在最后的时候还能有人陪着，谢谢你，安比卡。”
眼前的这位少年虽然才和自己认识不久，而且还冒犯了她两次，不过一起对抗过幽魂，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还交换过各自的名字，可以算是朋友或者伙伴了吧。
她突然觉得又有些困了，便沉沉的靠着安比卡的肩膀，闭上了眼。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柄遗落在甲板上的龙晶法杖却好似感应到了龙的接近。
蓝色的魔法光辉沿着刚刚破碎的裂缝猛烈的爆发，蓝色的冲击波在空间中激起一片片涟漪，像是信号扩散开来，流进飞龙的脑中。
又是一阵龙鸣，而这次却不是以前那种充满攻击性与恶意的咆哮，更像是一种交流，一种回应。
法杖再次散发蓝色的波段，黑龙放弃了原本代表着毁灭的攻击，只是不断围绕飞艇鸣叫，不断与那无人握紧的法杖交流。
最终，潜入彷徨海的迷雾，远远离去。
船舱内抱头痛哭的人们见迟迟未迎来想象中的死亡，都纷纷走上甲板，靠近舷窗，向着飞艇外侧望去。
那片刚刚还飞翔着龙的天空，此刻却空无一物，只剩下夜晚一望无际的黑暗。
“我们，死了吗？”
光头大叔像是下葬般的躺在舰炮室的地面，似乎已经确信般的问着。
“俺不造啊，俺娘说死后人的灵魂会升入那叫啥幻想乡，咱们现在也没去啊。”
长得像柴犬的半兽人依然不嫌烦的回应着每个问题，即使是现在。
“唉，你也不是人啊，估计我们现在是在地狱吧。”
人类小哥长叹一口气，似乎叹出了这世间所有的无奈。
“不……我们没死……”
玛安纳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还在跳动，随后又尝试用第六感感知眼前的这个世界，毫无疑问，这就是和以前别无二致的世界！
“安比卡？我就知道！”
“是安比卡先生做的吗？”
见玛安纳有些兴奋的表情，凯瑟琳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不知道，但这件事肯定与他有关，等等……这种感觉不对劲……”
玛安纳的语气突然急转之下，脸上的笑意全无，立马起身，甚至连剑都没顾得上拿，就立即跑上甲板，赶往安比卡所在的位置。
“怎么了玛安纳先生？安比卡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回话，只是无言的奔跑在黑暗中，这让好不容易追上他脚程的凯瑟琳有些心急。
而玛安纳不说的理由，则是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就像风里摇曳的烛火，即将熄灭。
但他不信，他不信安比卡会死，圣剑祝福的第六感曾经就有失效的时候，他一定要亲眼看见安比卡的状态再下定论。
二人借着柔弱的月光在黑暗的飞艇里不断的奔跑，终于赶在生命的火焰还没有消散的时候来到了安比卡的面前。
“怎么可能……”
被眼前景象震惊的凯瑟琳两腿一软，无力的跪下。
爱丽丝安详的靠着失去一条左臂的安比卡，虽然伤口已经经过简易的包扎处理，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慢慢向外流淌，逐渐汇聚成一滩血泊。
生命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一粒一粒的流走。
“还活着，还有机会！首先要先止血，凯瑟琳！快！去找医疗包！”
手忙脚乱的凯瑟琳连忙点头，找寻着最近的飞艇结构地图，想找到医务室在哪。
而玛安纳则是扶起不断失血的安比卡，用手尽力捂住冒血的伤口，尽力延缓死神的降临。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心脏还跳着，撑住，安比卡，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