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诊室宽敞整洁，坐在里面的医生看起来很年轻，认真地在处理工作，镜片反射出屏幕里密密麻麻地文字。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熟捻询问：“又哪里伤了？”
“给她看一下脚。”
祁昭把叶梵音放到一旁的空床位上。
白幕屿视线从屏幕移开，正好看到祁昭抱着叶梵音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感到非常意外和吃惊。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祁昭吗？
这还是不近女色的祁昭吗？
上午群里传得沸沸扬扬地，他还不相信，现在居然当面过来戳他的眼。
祁昭见他呆坐在那没有动，有些不耐烦地又催促一遍。
“来了，来了。”
白幕屿起身一边问，“祁哥，这就是你一回国就要找的人？”
“废话少说，快给她看看脚。”
进入到工作状态的白幕屿异常严肃，完全没有刚才调侃祁昭的松弛感。
叶梵音又悄悄地抬眼偷瞄一下祁昭，他们好像今天才见面，这个医生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难道之前她们见过？
但是不应该啊，如果见过的话，她又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祁昭不用看也知道她鬼鬼祟祟偷看。
被抓包的叶梵音脸颊一红，立即否认：“我才没有在看你。”
或许有些心虚，声音也低了几分。
祁昭轻嗤了声，转身出去了。
叶梵音：“......”
这就生气了？
白幕屿见叶梵音一直盯着空荡荡的门口，解释道：“他去拿轮椅了。”
“嗯？”反应过来的叶梵音脸颊又是一红，口是心非道，“他爱干嘛干嘛去。”
白幕屿轻笑摇了摇头。
等祁昭推着轮椅进来时，护士正在给叶梵音涂药，她低着头给沈佳互发消息。
沈佳回到公司和孟姿然掐了一架，有些疲惫，叶梵音便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她再去公司处理。
白幕屿见到祁昭回来把注意事项也跟他说一遍。
一直埋头发消息的叶梵音抬起头，看到他身旁的轮椅，低声嘀咕了一声。
“还怪好的咧。”
白幕屿和祁昭闲聊了几句，临时接了台手术便出去了，那名护士给她涂抹好药也离开了。
屋内很快就只剩她和祁昭两人。
祁昭长腿交叠，侧靠着沙发扶手，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后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将烟盒随手丢到面前的桌子上。
姿态松散地靠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
刚才她没有告诉沈佳她脚扭伤在医院的事，纠结着如何开口继续蹭他的车。
“说。”
祁昭抬了下眼皮。
她想问什么时候走，接触到他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你经常受伤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祁昭挑高一侧眉头，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他那张五官深邃的脸本就生得好看，何况这样的举动还带了邪肆与不羁。
叶梵音怔了一秒，双手环胸，秒变傲娇小狐狸，“谁在关心你，我只是随口一问。”
“哦。”声线慵懒尾音拖长，“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对我的关心了。”
叶梵音：“......”
这人听不懂人话。
叶梵音果断地转移话题，“我们之前是见过吗？”
“没有。”
“那为什么白医生会说那样的话？”
“不知道。”
静了片刻，叶梵音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还是说对我一时兴起？”
叶梵音问完这个问题，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她明星光环，也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任何惊艳之意，不过想想也是，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那么只剩最后一种可能性，毕竟他们这种人偶尔心血来潮突然这样做也不稀奇，图的就是当时的新鲜感。
直到方振过来他都没有回答她这个的问题。
一路无言来到停车场。
方振自觉打开后车门，祁昭站在她身后弯腰，一只手肘随意搭在她的轮椅推手上，“自己能上去吗？”
叶梵音道：“可以。”
祁昭轻嗤一声，扶着轮椅另一只手放在车门框上，叶梵音跌蹡地坐进去，毛茸茸地头顶从他掌心蹭过，有些痒。
关上车门，被蹭过的掌心握紧，仿佛这样能留住什么似的。
方振打开另一侧的后车门，祁昭侧身坐了进来，让本还有些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起来。
他岔开坐靠近她这边的腿挨到了她的腿，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
叶梵音不动声色地往车门边挪了挪。
祁昭恍若未觉，靠在座椅闭眼休息，昏黄地灯光撒在他身上，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车厢内弥漫着他的味道，很淡很淡。
方振上了驾驶位，转身询问叶梵音：“叶小姐您住哪？”
叶梵音：“云滨湾。”
车子缓缓地汇入车流。
一路沉默无言。
叶梵音被送回公寓，方振下车打开她那侧的车门。
下车时见祁昭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睡着，不好打扰他便对方振道了谢。
等叶梵音离开后，一直闭眼休息地祁昭睁开了眼。
直到那抹身影看不见，祁昭这才收回视线，从烟盒里咬了一根烟点燃，松弛地靠在背椅，半阖下的眉眼，思绪飘远，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渐渐将他包裹。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还是说对我一时兴起？”
喜欢她什么呢？
几年前他在商场屏幕上，少女笑盈盈地凝望着镜头，仿佛隔着屏幕在看着他，瓷白地小手拿着一瓶牛奶，粉嫩的小嘴开开合合地念着广告语，唇角沾着点牛奶。
镜头里的少女皮肤白到发光，乌黑柔顺的长发被高高挽起，发梢一扫一扫的，扫的人心里发痒。
恍惚间少女的脸蛋和美艳的脸蛋重合在一起。
啧，长大了，脾气也不小，就是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太好。
方振挂了电话，转头询问祁昭：“祁哥，T国那边的项目出了点意外，需要您过去一趟。”
“大少爷也在那边。”方振提醒道。
“去私人机场。”
祁昭视线从六楼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收回视线，车窗缓缓升起。
祁昭又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车内依旧还有她清香。
像春日里的第一缕花香，难以捉摸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