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无所系，刀无所斩
如此一来，当即就有不少人都意动了。
刘长老还欲再说什么，沐恩开口了：
“好了，如此多同道在此，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便按照门主的意思来吧，除此以外，凡是敢于尝试的弟子到时候也可以去‘那处地方’碰碰运气。”
很多弟子不知道沐恩说的“那处地方”是什么意思。
叶昭却隐隐猜到了。
但是陆虎的神色却难看了一些，只是最终也没有说话。
刘长老“哼”了一声，低声道：
“弄巧成拙。”
万立见掌门和大长老都同意了，知道事情是不会再改变了。
刚刚陆虎点了九人，九人都没敢过去。
现在改变了条件，却也没有重新开始。
既然已经没了胆量，就不用再尝试了。
这一点，百刀门的意见倒是统一的。
这九人，也算是另类的“殉道者”吧。
万立直接点向第十人：
“入阵！”
少年被万立点到，颤了一下。
看了看那三十六道刀气，本想退缩。
可是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握拳，咬牙走出了队列。
叶昭看着这少年，想起了怀安县的县令。
这个少年便是怀安县令的“侄子”。
叶昭还记得，县令托自己照顾他。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应该是用不到自己操心了。
少年一入刀阵，三十六道刀气马上“嗡”的一下对准了他。
三十六道刀气分成了六层。
从发刀第四步到第九步，每一步之间都是相互错落着。
少年站在第十步上，一咬牙，准备迈步。
就在这时，少年猛然抬头看向沐恩。
只见沐恩嘴唇微动，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但是少年的神情却坚定了不少，毅然决然的迈出了第二步。
“噗嗤！”
一道刀气径直从少年身体穿过。
血花绽放，少年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此时沐恩对着所有新弟子开口了：
“这六层刀气的刀意一层比一层厚重，若有承受不住者，当及时退出，以免神魂损伤。”
众孩童原本见这刀气真的会伤人，就已经吓了一跳。
现在听沐恩说还会损伤神魂，更是惊惧。
有几个站在队伍中的少年居然还后退了一步。
县令的侄子迈出第二步后，又被一道刀气在腿上划了一下。
伤口顿时血流如注，虽然没有退出，但是半晌也没能再进一步。
万立摇了摇头：
“这第二层的刀意你已经承受不住了，勉强走第三步恐会丧命，出来吧。”
少年晚闻言不甘的看着万立：
“长老，弟子想要多搏一下。”
万立温言道：
“再向前一步，十死无生。”
“但你敢进阵并且承受两刀，已属上等，虽未能领悟刀意，但向道之心坚韧，未来定然有所成就。”
少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祖师法刀，这才一瘸一拐的退了出来。
一出来，文晴和林宏就赶忙扶住了他，并当场为他处理伤口。
虽然只挨了两刀，但是血一点没少流。
众少年看着他的惨状，一时间没人敢进阵了。
“下一个！”
万立却没给众人时间，直接点了第十一个弟子。
那弟子看了看县令的侄子，又看了看刀阵，没敢迈出来。
“下一个！”
……
“下一个！”
一连三个，都没有出来。
万立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瞪了陆虎一眼。
好在后面一个小孩子勇敢站了出来，却被第一刀就给捅了出来。
之后一连二十多人，有一大半是没有进阵的。
每当有进阵的弟子时，叶昭都会看向沐恩。
而也总能发现沐恩的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在试炼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弟子成功迈了五步。
但是此时整个人已经成了血葫芦。
看着还剩下的两层刀阵，最终也只能不甘退出。
渐渐地，轮到了叶昭。
“下一个！”
万立一出口，叶昭便站了出来。
十六岁的年纪，三境圆满的实力，叶昭的身量比周围的弟子高了一大截。
众人原本都以为他是和周木一样的往届弟子。
而这时候站出来，才引起了讨论：
“这是个新弟子？”
“看起来二十岁了吧？百刀门这是招了个天才吗？”
正常招弟子，都是十岁左右。
超过十五岁的，要么是真的天才，要么是有特殊能力。
叶昭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径直向着刀阵走去。
迈步以后，耳边突然响起了陆虎的声音：
“刀无形，心有形，心无其心，形无其形，心无所系，刀无所斩。”
叶昭看向陆虎，只见陆虎如沐恩一般嘴唇微动，当即明白了这应该是类似“传音入密”一类的秘术。
怪不得每个进阵的少年在沐恩嘴巴动过以后都会变得坚毅许多。
想必是沐恩也传授了类似这般的“闯关秘诀”。
但是陆虎这些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当这些刀气不存在？
叶昭看着三十六道锋锐的刀气，再想到那几个被砍的如同血葫芦的弟子，不禁怀疑了起来。
一步迈进刀阵。
三十六道刀气“唰”的锁定了叶昭。
九、八、七、六、五、四。
叶昭需要前行六步才能走到法刀三步范围内。
六步，每一步都要挨一刀。
而更凶险的是刀气中的刀意。
嗯？
刀意！
叶昭猛然明白了陆虎说的那句口诀的意思。
那哪里是要当刀气不存在，而是告诉叶昭如何应对那些刀意！
心无所系，刀无所斩。
可是不想那刀意，又该如何去领悟刀意呢？
叶昭想不明白，但又不能就此停步不前，只得硬着头皮迈出第二步。
谁料脚步刚刚落下“嗤”的一下，眼前一花，随后胳膊就是一道伤口。
可伤口却不是关键，关键是伴随着刀锋划过，一股冷厉直接从伤口开始蔓延。
整个心似乎被悬在了一根针上，一股惊惧感涌了上来。
“刀无形，心有形，心无其心，形无其形，心无所系，刀无所斩。”
“心无所系，刀无所斩。”
叶昭知道若是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自己绝对走不到法刀前。
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叶昭急切的思量着。
六层刀阵，刀意一层比一层强。
循序渐进？
是要一层一层的感悟刀意吗？
不对啊，这和“心无所系”根本不沾边啊。
感悟刀意……感悟刀意……
“若承受不住刀意，当及时退出！”
万立的声音响起，叶昭知道这是在催促自己。
一边思考着陆虎这句话的意思，叶昭又是一步迈出。
这一次，更加冷厉的刀意传来，可是叶昭却丝毫不去管它，而是细心揣摩如何“心无所系”。
就连刀意带来的惊惧也被抛到了脑后。
“哼一道带着刀意的刀气而已，我能思考就意味着能扛得住。”
“真扛不住的话，早在刀气临身之时就六神无主了。”
“让它砍，我且继续……”
叶昭猛然醒悟了过来。
“原来是这么个‘心无所系’。”
“这些刀气上的刀意比之法刀上的刀意差的远了，我要感悟的是法刀上的刀意，关这些刀气什么事？”
“任由它砍我便是了，我不去感受这刀气上的刀意，它又如何伤我？”
想通了这一点，叶昭索性闭上了眼睛，踏步向着法刀迈去。
“嗤嗤嗤嗤”，连续四刀，叶昭都只是略微停顿。
四步过后，三十六道刀气便统统被隔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