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饱私囊
看着秦阳翻阅账簿的模样，眼中满是不解。
在他们看来，这位平日里不问世事的赘婿姑爷，突然要查账未免有些奇怪。
刚开始纪明乐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双杏眼满是怀疑地打量着秦阳。
“就凭你这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武道废物，还想查账？”
秦阳并未理会她的讥讽，径直坐到案前，翻开账簿仔细查看。
他的动作很慢，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
许久后纪明乐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偷瞄一眼专注看账的秦阳。
“你到底在看什么？这都半个时辰了！”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阳头也不抬，手指在账簿上轻轻滑过：“四小姐若是着急，不如先去用早膳？”
“哼！谁要去用早膳，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你脑袋掉了是小事，落了我姐天之骄女的名声你死不足惜！”
纪明乐自知说的有些过分脸色一红，赌气般地在桌边坐下。
秦阳淡淡一笑，继续专注于眼前的账簿。
前世他本就从事会计工作，对于查账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个世界的记账方式虽然原始，但万变不离其宗。
“咦？”突然，他眉头一皱。
“怎么了？”纪明乐下意识凑过来。
“你看这里。”秦阳指着账簿上的一行字迹，“这批药材的进货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纪明乐定睛一看：“天山雪莲，一两五十两银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秦阳摇头，“据我所知，天山雪莲虽然珍贵，但一两最多不过三十两银子。
更何况这是批量采购，价格应该更低才对。”
纪明乐一愣：“你怎么知道市价？”
“我虽然不通武道，但读书识字还是会的。”
秦阳微微一笑，“这些日子我没少翻阅药材典籍。”
纪明乐撇撇嘴，不置可否。
秦阳继续往下查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不对，不只是天山雪莲，这里的灵芝、人参、何首乌……所有名贵药材的进价都远高于市价。”
“会不会是行情变动？”纪明乐问道。
“不可能。”秦阳摇头，“你看这里，普通药材的进价都很正常，唯独这些名贵药材价格虚高。而且……”
他翻到另一本账簿：“这些药材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
秦阳指着账簿上的一行数字：“你看这里，前年八月的药材进货，数量与支出银两明显不符。”
“有什么不符的？”纪明乐撇撇嘴，“八两银子买十株千年苏木，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秦阳轻笑，“四妹，你可知道千年苏木的市价？”
“不就八两……”纪明乐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俏脸一红，“别叫我四妹！”
秦阳继续说道：“千年苏木，市价至少二十两。这个价格，要么是假货，要么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人从中克扣了银两。”秦阳冷笑，“而且不止这一笔。”
几名管事战战兢兢，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阵仗，一向懦弱的姑爷今日竟如此强势，令人不寒而栗。
他快速翻动账簿，指着一条条账目：“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里……每一笔药材的进货价都远低于市价，可府中用的药材品质却都不错，说明并非假货。”
纪明乐顿时来了兴趣，凑近仔细观看。
秦阳继续分析：“而且你看这些出库记录的时间，都集中在每月月初和月末。
按理说，府中用药应该是均匀分布才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药材很可能被人中饱私囊了。”秦阳冷笑，“先是抬高进价，再克扣数量，一进一出就中饱私囊了不少银两。”
纪明乐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也能看出来？”
“这只是开始。”秦阳又翻开几本账簿，“你再看这些银两的流向……”
就这样，秦阳带着纪明乐一步步梳理账目，将其中的种种猫腻和漏洞都找了出来。
渐渐地，纪明乐看秦阳的眼神都变了。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无用的姐夫，竟然如此精通算账之道。
秦阳点头：“不止如此。你再看这些支出，每月都有一笔‘杂项支出’，数额不小，却从未注明用途。”
“这……这……”纪明乐瞪大眼睛，“这些杂项加起来得有多少？”
“保守估计，至少十万两。”
“什么？！”纪明乐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这么多？”
秦阳神色凝重：“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能查到的。
若要查清暗中的亏空，恐怕还需要其他账簿。”
“什么账簿？”
“库房出入记录。”秦阳道，“有了它，就能对比实际出入的药材数量与账面记录是否相符。”
纪明乐咬着红唇想了想，突然转身快步走出账房。没过多久，她便抱着一摞厚重的册子回来。
“给！”她将册子放在桌上，“这是库房近三年的出入记录，我让人找来的。”
秦阳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低头查看。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约莫一炷香后，秦阳忽然冷笑出声：“有意思。”
“又怎么了？”纪明乐忍不住问道。
她发现自己竟开始对这个平日里看不上的姐夫产生了一丝好奇。
“你知道什么是借贷法则吗？”秦阳反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纪明乐嘟囔，“说人话！”
“简单来说，就是世间是有一个永恒的真理—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秦阳解释道，“就像这账簿，它的进出必须平衡，否则就说明有问题。”
“所以呢？”
“所以……”秦阳指着账簿，“肯定是有问题的，四妹你看这里每月的药材出库数量，都比进库数量少了约两成。
但支出的银两却一分不差，这说明什么？”
纪明乐眼睛一亮：“说明有人偷偷克扣了药材！”
“不错。”秦阳赞许地点头，“而且从这个规律来看，显然不是一时之举，而是形成了固定的‘潜规则’。”
“那这些药材都去哪了？”
“还记得小翠说的话吗？”秦阳意味深长地说，“她说是我指使她去偷的，为什么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