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天圆地方”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银龙一行正在向龙岛航行。

小船航行的两周时间里，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蓝色就是白色，每天重复相同的景色，长时间连续看两种颜色难免会觉得厌倦，所以航行大多数时候弧光都闭眼凝神汲取地脉。

“丽雅，你说这里还有多久才到龙岛？”

问题没人回应。

“丽雅？”

弧光睁眼看去，发现周边没有任何人，连身下的船都不见了，自己双翼双爪全部消失，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成一个视点。

这情况又双叒叕有点熟悉。

又做梦了？上次的梦还能分上下集连续剧的？

他转动视角向周围看去，与上次梦见的情景一样，自己正悬浮在海面上，漫天蓝色与这些天海上航行的景色没有区别，但现在处于梦里没听到海浪声，也没有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海面远处一个巨型风暴漩涡正在安静旋转，风暴表面云浪如猛兽奔跑，将海水从吸上天空，形成一道巨大漩涡，风暴旋涡边缘被甩出的白色浪花特别显眼。

记得上次梦见这里时能看到旋涡里藏着建筑，自己想去查看结果被旋涡吸进去。

按科学常识，风暴中心有风暴眼，风暴眼与风暴外部相反，里面是完全平静的，如果面前的巨大风暴长时间保持不动，在这个世界玄学下，风暴眼里出现建筑不是什么稀奇事。

问题在于怎么进去参观。

弧光转动视角向上看，风暴旋涡将巨量海水裹挟到空中，挥洒到云层之上，云层与白色浪花混合在一起，找不到边界线。

一般来讲，风暴存在高度限制，只要飞到一定高度就能避开风暴壁直达风暴中心。

他用意念移动着，将自己的视角不断抬高，准备穿过云层。

视线逐渐变高，然而当视角即将接触到云层底部时，怪事发生了，刚刚还在天空中的太阳突然加速落下，在短短几秒时间内，周围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弧光立即停下移动，看着突然变化的风景诧异道：“这又是什么玄学？太阳呢？真被后羿射没了？”

仅几秒钟时间，蓝天消失，变成漆黑星空，一轮明月挂在头上。

等下，月亮怎么只有一个？

刚来到这世界时自己确认过月亮有两个，两个月亮重合还会发生血月玄学，这里怎么只有一个月亮？梦见的这鬼地方又是哪？

恍惚间，弧光将高度稍微降低，眼前的景色又突然飞速变化，只见月亮加速下落，太阳从西边重新升起来。

直到弧光将视点停下，周围景色才跟着停下来，现在周围时光倒流变成了下午。

他再次提升高度，发现不一会又回到了晚上。

如此往复实验了十几遍后，弧光确信梦里的昼夜变化与自己视角高度有关，能通过改变视角高度改变昼夜，这非常科学......个鬼。

在梦里发生啥都不意外，弧光懒得用玄学解释原理，重新抬升高度准备越过云层，从高空俯瞰风暴眼中的建筑。

“砰！”

视角刚跨过云层没抬升多少，他发现自己的“头”顶住了，天空的高度竟然有极限，面前有一面墙盖着整个世界。

他仔细抬起视角观察这面墙，墙完全透明，透过墙能看到外太空的景色，而且透明墙一直向远处延伸，盖着天空看不到边界。

透明墙面还有令弧光更加吃惊的细节——掩盖天空的这堵墙有缝隙。

墙与墙之间存在缝隙，缝隙也是透明的，但折射的景色有偏角，形象比喻就像两块玻璃片粘在一起的接缝。

弧光跟着缝隙走向移动视角，转了一圈后发现缝隙围出来一个正六边形，六边形交界处的缝隙向远处延伸，透明墙是一块块积木搭建起来的。

这透明墙是啥？它们组装起来覆盖整个世界形成了一个沙箱？

还没等自己更详尽观察，视角景色突然变得一片漆黑，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在行驶中小船上醒来，海风吹动海浪拍打在船上发出阵阵浪花声。

丽雅看着银龙做出奇怪动作问道：“醒了？看你眼皮底下眼珠子不停动，就知道你做梦了。”

弧光甩了甩头，清醒过来：“确实做梦了，并且我没想到能两次做完全一样的梦，连梦里场景都一样，梦里我看到一个比山还巨大的风暴旋涡在海面上，就想去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这次又没看成。”

“风暴旋涡？”

“对，很大一个，比山还高，在海面原地旋转。”

“那不是不朽风暴吗？”

银龙瞪大眼睛看过来：“不朽风暴？这世界上还真有这地方？”

丽雅点头：“有啊，就在静语之森北方宽阔海域里，常年有一个大风暴在海上旋转，我出生前就有，可能存在了几十上百年，大风暴一直没消散，也没移动，所以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不朽风暴。”

弧光更惊愕了，梦里的东西变成现实，自己怎么没梦到哪天从天上掉下来一大堆金币砸在头上？

他赶紧问道：“那风暴里有没有东西？比如说建筑一类的？”

“那肯定没有，”丽雅摆摆手回答，“我们又不会靠近去作死，那一片海域都是禁区，别说靠近了，离那里很远的地方风都很大，能轻易掀翻船只。”

弧光一时失语，这世界的玄学已经够怪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几百年都不消散的风暴，并且当地人还习以为常。

“反正是个偏僻地方，靠近世界尽头边界，离航海船只路线都远着，所以没人管。”

“世界尽头边界？”

她一脸理应当的样子看着银龙解释道：“对啊，这个世界有尽头，三岁小孩都知道，整个世界被一面巨大透明的墙挡着，墙面掩盖天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圆，一直延伸到地上，所以你能在世界某个地方找到天与地的交汇处，在那里墙面与地面会形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夹缝，也都是透明的，不过夹角基本都在海里，我们画地图的时候都会把世界尽头边界画出来，所有你才看到世界地图的形状都是方的。”

弧光：“？？？”

这世界竟然有边界？还能找到天与地的交汇处？这世界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麦哲伦要揭棺而起了。

他脑子快转不过来，面色茫然问道：“你们没到过边界外的世界？”

“没试过，不过我听说有好奇心旺盛的人曾经在边界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在上面留下哪怕一丁点痕迹，他生前还挺有名的，年轻时靠航海贸易赚了不少，但最终因为这花光了一生积蓄，最终病死在船上，而后就没人去尝试了。”

弧光看着精灵，后者脸上一副淡然表情像在说着“1+1=2”一般的常识。

自从转生到这个世界以来，已经见识了各种不可思议的事物和经历，但此刻弧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对这世界的理解，学好数理化真不是万能的。

这二十几年里他的认知已经被几次刷新，但这次说实话，也太挑战认知底线了。

自己转生的世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银龙重重摇头，把这些奇怪知识晃出脑外，有时候知道太多不好，会掉SAN。

小白在一旁一直没发言，扭动身体蹭着银龙。

弧光给史莱姆一个危险眼神：“小白，说好的，你敢乱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丢下船喂鱼，这两个星期我们风平浪静多亏你没开因果律武器。”

小白没停下来，继续蹭着。

“说吧，要是乌鸦嘴说什么事情印证了，你知道后果。”

史莱姆终于开口，伸出触手指着自己：“我记得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果说这世界有透明边界，那陨石是怎么落到这来的？”

弧光突然意识到问题关键：“对啊，天上都被透明罩子罩着，陨石从外太空进不来，难道陨石能砸开这堵墙，在天空砸出一个大洞？”

顺着这思路想下去，自己是不是能顺着这个洞去外界？小白跟着陨石从世界边界外掉进来，说明他是来入侵的外星人？

银龙看着面前直径一米的史莱姆，把脑中没证据的胡思乱想压下去，就小白那成天摸鱼的鬼样，很难把他与想入侵毁灭世界外星人联系在一起。

小白转身看向大海：“那我到底是哪里来的？你说会帮我恢复记忆，结果到现在都没任何线索。”

银龙蜷缩起来：“不知道，慢慢找吧，总有一天会找到。”

史莱姆伸长身体伸着懒腰：“航海太无聊了，每天无所事事看着相同风景，我很佩服那些长期在航海的船员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难道他们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是看着有没有其他船撞过来？”

弧光刚想伸尾把小白抽飞打断因果律武器，却忘记自己现在是缩小的迷你身躯，尾巴不够长，被那乌鸦嘴完整毒奶完了。

弧光立即爆出粗口：“小白我警告你，要是待会前面出现一艘船撞过来，你特么给我在水里死一死。”

“肯定不会的，这么宽阔的海，视线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碰见另一艘船？”

小白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海面上突然产生一大片白色浓雾，大雾翻滚着从身后笼罩过来遮挡视线，能见度瞬间低过百米，远方浓雾中隐约能看到一艘巨大帆船正在往这边航行。

众人回头看去，从后方赶上来的巨大帆船船身长几百米，是银龙一行所在小船的十几倍，帆船裹挟浓雾静静在海面上航行。

史莱姆看着帆船刚想说什么，被弧光一尾巴打断，后者大吼道：“你给我闭嘴，嫌惹的麻烦还不够大？你什么时候能控制下因果律武器？你不怕，我怕！每次你乌鸦嘴毒奶准没好事。”

背后大体积帆船用比小船快几倍的速度从侧后方擦上来追尾，勾着银龙一行小船一起前进，帆船靠近后，雾气变得更浓，原本能看到的帆船顶现在在浓雾里，抬头只能隐约看到船檐。

怎么看雾气都是以帆船为中心，不用说，这也是某种玄学。

丽雅仰头仔细观察，认出这艘船的来历：“从船的外型判断是多尔西纳国的，这国家治安很差，偷盗拐卖盛行，它们国家港口停靠最多的船是海盗船，经常在海上劫持货物，本来来自凯伦帝国的货物能从海陆走，就因为海上海盗盛行，所以那些商人基本都通过大陆中心沙漠走陆路贸易，经过我们之前路过的沙漠关口到其他地方进行交易，多尔西纳国的海盗船就长这样。”

这是一艘海盗船，弧光抬头看着巨型船身，脑中冒出一个馊主意：“是海盗船不是正好？现在他们撞上我们，还没人下来查看，把我们的船撞坏了，正好跟他们的船换换，他们肯定会很乐意这笔交易。”

“不知道，据明桐王国被打劫的船长说，他们用海盗船撞上目标后肯定会登船洗劫，现在没人来说不定雾太大了没看见我们？”

“雾太大吗？”

弧光转头向远处海面上望去，海平线在雾气中失去轮廓，吹拂的海风停下来，雾中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将视线回头，重新锁定在海盗船上，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海盗船从侧后方撞来，自己的船却能贴着海盗船前方前进，以对方的速度应该会将自己的船甩在后面才对。

弧光向前走到被对方勾住的船身一侧观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丽雅，你过来看看这个，我们麻烦大了。”

丽雅走过来低头查看，也暂停了呼吸。

两艘船相撞后没有紧贴在一起，船身间空出一臂宽距离，它们中间是悬空的，但自己的船却能被对方带着前进。

精灵大使面带震惊：“这是怎么带上我们的？难怪它从后面撞过来时我们的船没晃动几下。”

弧光后退张开翅膀来到海面上，身体发出一阵光后恢复成原本大小，用双爪抓住小船侧身准备将两艘船分离开，然而不管自己怎么向双爪使力，两艘船紧紧贴在一起纹丝不动。

他试着向双爪传输更大力气，尖锐利爪划过船身发出刺耳摩擦声，直到船檐木头被抓烂还是没分开，再用力非得把船拆了不可。

丽雅从储物空间里取出弓：“既然分不开就把对面弄沉了，反正对面是海盗船，沉了算为民除害。”

“恐怕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银龙说着，伸爪指向海盗船没入水面下的部分。

丽雅走到船沿边缘伸出头去看向银龙指向的地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海盗船本来就是破的。

海盗船向前行驶划开水面形成的白色波浪下，能看到船的侧身破了一个大洞，不仅如此，海盗船底部贴着不少东西，除了黏在下面的石头外，还有不少鱼类也被吸附在船底，船底显得格外臃肿。

按科学来讲，水下拖着这么多东西，这船根本航行不了这么快，应该说根本航行不起来，船底破了个大洞，它早该沉了。

然而面前的海盗船仍然浮在水面上，速度没有丝毫减慢，并且挂上弧光一行的小船后，速度不仅没慢下来，反而变得更快了。

弧光振翅在空中与海盗船保持一定距离，怕被对面也吸过去，看向小船上的精灵：“我没见过这世界的其他船，它们都是像这样特别吗？”

“怎么可能，船要都是这样早天下大乱了。”

“过这么久还没人来，你说这艘海盗船上还有人吗？”

“不知道，上去看看？”

银龙降低高度，没像往常用背接着精灵，而是用前爪抓着。

丽雅在银龙前爪想顺着爬上龙背，被弧光用凶恶眼神盯着，小声吐槽道：“切，小气，不就是想取你背上的鳞片，那片鳞已经松动，我几乎快成功了。”

弧光没理会吐槽，用双眼瞪着停留在小船上的史莱姆：“你给我安静待在这里不许吱声，想尽办法把两艘船分开，否则你今晚就等着给我喂鲨鱼。”

小白不停机械式点头，一句毒奶奶出一艘怪异海盗船，没被弧光一龙尾拍死算自己福大命大。

弧光带着丽雅用力拍打双翼，银色宽翼强大气流带领下转瞬间提升高度，降落在海盗船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