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里的初恋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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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片里的初恋女友(1)

引子

这张相片,很小很旧,小到不到半张扑克牌大,旧到膜面发黄发糊,还落上了些擦不去的污渍。

照片背面,写有一首诗:“匆匆岁月去如流,往事叹悠悠,几多恩爱,都成过去,何处追求?“

照片上的人物,更是只有指甲般尺寸,我用手机放大,才有了以上勉强可看的效果图。

四十年过去了,像片上这个女孩,从与我分手离去之后,快半个世纪了,可她依然没能走出我的心扉。这张像片,还一直保留在我的相册里,也是情之所系,情之所悲哟。

四十年过去了,她家那个破旧简陋的楼梯角屋,早已事过境迁,不复存在。而我,从恨别她那一天起,就再也没去寻找,没去打听,有关她的任何消息。真正做到了一別两宽,各不相扰。

四十年过去了,当年那懵懵懂懂的小伙,迷迷茫茫的少女,留下的这张照片,那是初恋的记忆。那年那月那日,豆蔻年华,青涩少女,为了朦胧的爱,也付出了很多的艰辛,也留下过伤心的泪滴。

如今老了,每当思及念及我之初恋,只小我两岁,也同样会老了的。她如还活在世上,还生活在这座城市,必会和我一样,喟然长叹生出是念:人世间,有一种爱,洁白如雪,不容亵渎,有一种情,朦胧而羞涩,神秘而激动,只有一次,仅此一回,无可追悔,那就是初恋。

初恋的季节,是那样的绚丽多彩,初恋的花朵,是那样的芬芳鲜艳,初恋的美酒,是那样的清醇醉人,相信每一个品尝过初恋甘甜的人,都会记忆犹深,永远怀念。

想念初恋之人很苦,忘了初恋之人很难,今天心中的那个人,不会出现在生活中,却常常出现在回忆里。

人生有许许多多遇见,从认识她那一天起,就注定她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

我多想化作一阵风,潜入她的梦中,告诉她我真的好想你。望一眼她的照片,已经是泪眼朦胧,原来深爱一个人,即使不能在一起,还是舍不得遗忘,还是时常忆起。多少次念起她的名字,多少次我被孤独包围,我一个人承受着思念的煎熬,承受着想她的日日夜夜。

多少年以后,才发现痴心也是一种负累,想念一个人很苦,忘记一个人很难。我只能从这张唯一的相片,来忆起我和她最美的初见。

今作此长文,以示纪念。反正都已垂垂老矣,也不怕斯人读去。

《我的初恋女友》(1)

这是我的初恋女友,那年她24岁,小我两岁。

她长得眉清目秀,很是标致。恋爱期间,她曾自豪地对我说,别人都说她像个演员,以为她是跳芭蕾舞剧的。

我怎么看她?第一眼自然是心动,一见钟情。

那是1984年初秋某个夜晚,杭城解放路官巷口某书店门前,我与她初次相识,当然少不了双方介绍人在场。

随后,介绍人离去,我与她向西而走,西面可是鼎鼎大名的西湖一公园。

这可是我头一次,与一位姑娘儿相伴逛马路,且是个看起来十分俊俏的女孩子。

我与她是如何边走边聊的?几十年过去,只能记个大概了。

只记得当时街灯昏昏暗暗,我不太敢正面望向她,俩人先是默默走了一段,接近湖滨,快要穿越一个十字路口,我才小声征询她意见:

“去西湖吧,那边有风,吹着舒服些?“

这是那年的初秋季节,虽是夜晚,天还是有些闷闷的。

她轻轻回了句:“好“,于是我们由横行道穿过延安路,来到了西子湖畔。

西湖的美,众人皆知,西湖的夜色,尤其迷人。

这个迷人的夜晚,我同样也被身边的这个女孩子迷住了。

也不怕被人笑话,我从部队退伍回地方,正式参加工作快三年了,今晚还是头一次经人介绍,与对象见面。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对象太合我意了,脸蛋俏,身材好,说起话来脆生生。

尽管灯光下看不仔细,但凭直觉,就该是会另我心跳不已的那种类型。

我虽然为人忠厚老实,但也不至于木纳到不会说话,心想这次机会可得抓牢,在心仪对象面前,表现该得体。若要被她看不上,岂不空欢喜一场?

我当时在区工业局工作,担任局机关人事管理兼团委书记,大小也算个机关干部,也许是这一点,姑娘才同意见我一面,并且没有拒绝单独与我逛一段马路。

而她昵,我从介绍人口中,已知她在浙江麻纺厂工作,是个要三班倒的纺织女工,在我潜意识里,也是个干累活儿的人。

可我当时,全然没把她的地位当回事,那个年代,能进国营大企业工作,不也很香嘛。

我所在乎的,是要谈的女朋友,必得是内心极度欢喜的那种,而眼前这位,正是这样一位可人儿。

可是此刻,为难的是我并不知道,见了我,人家姑娘到底怎样想?她会喜欢我吗?会愿意交我这样的男朋友吗?

来到湖边,姑娘并没有要择长椅坐下的意思,那是因为两人还不熟悉,没到促膝长谈的地步。她沿着湖堤,低着头走路,也不看我。

我当然知道,她是很想了解我的,怎么了解?得看我怎么说了。

望着公园一侧微微起澜的湖水,我也是心潮起伏,那是一种忐忑。我没有丝毫谈恋爱的经验,这方面,我还是颗青涩的果子。

这时候,我不像她,我并不需要多了解,她的样子,就立在我面前,我心情够满意。我需要弄明白的,该是她对我的第一印像如何。

我有自知之明,26岁的我,虽然当过兵,但形体是清瘦的那种,五官除鼻梁高些,其余很普通。我的优点在肤色和个子,皮肤白,看上去文文弱弱,同学们送我个绰号,叫“李白“,又赠个外号,叫“秀才“。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可我这个秀才却一点也不懂男女之间该如何相亲,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问?也没人教我。

我见姑娘只顾着走,默不则声,知她是在等待我开口,我该和她交谈些什么好呢?

旁边就是美丽的西湖,可我与她第一次见面,又何来触景生情的感触?人家原就是本地姑娘,借景抒情,不妥。

张口问人家怎么称呼,青春几何,更是不太礼貌。

我灵机一动,还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一番。于是,我把自己的姓名、年龄、职业,住址,还有家庭状况,简要的向她介绍了一番。

不出我所料,听了我的介绍,姑娘不再低头走路,她停住了脚步,抬起了头,面向我说:

“我叫王红,就住在解放路官巷口斜对面里弄里,在浙麻工作,普通女工。我家是个残退军人家庭,很穷,很普通,你听明白了?“

很奇怪,那个时候的我,兴许真的太年轻,少不更事,对爱情观想得太过简单了,什么门当户对,我心里,就一个念头,爱情不需要理由,只要自己喜欢,哪怕对方再没背景和地位,我也愿意。

论起来,我的家庭地位不低,父亲是南下干部,当过县高官,母亲也是国家干部,自己更在机关就职,还当了团委书记,条件够优越了吧。

偏偏那时候我啥也不懂,傻得可以,私下里认为,只要我看上了人家,人家也能看上我,两厢情愿,将来就一定能甜甜蜜密,恩恩爱爱成为夫妻,白头到老。

因此她的话,我听清楚了,却根本没有听明白,还以为她这么说,就是表示她愿意和我交朋友了,不由得心下窃喜。

随后,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人默默地沿湖畔走着,我感觉她越走越慢,像有停步的意思。

果然,她停下了脚步,对我说:“天不早了,回吧。“

我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今天只能这样了,便顺着她的意思立刻说:“好吧,我送你回巷口。“

也没有别的多余话,两人即刻转身,向着解放路而去。

回头路肯定是越走越短,也就是剩下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极其有限,本该抓紧用语言擢住女孩的心,可偏偏我这时依然默默无言。

不说话不代表我此刻无话可说,我是恨不得能把心掏出来,对跟前的女孩说:“姑娘我好喜欢你,太喜欢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真的真的,我心里好激动,看着你好舒服。“

可见,当时的我,心里是喜不自胜,但又有点惴惴不安,生怕今晚的表现,入不了姑娘的慧眼。

很快已过了官巷口,八十年代中期的杭城,当时纵横就两条路像点样,一条延安路,一条解放路。官巷口是解放路那时的“闹市″,不仅有全市唯一的新华书店,照相馆,更有一家很有名气的奎元面馆。

八四年那年,以及随后的几年,市政府正计划,要在这一带进行中东河改造。和解放路交岔的路和巷弄,朝南朝北,大大小小,有好多条。其中朝北的有一条巷,叫皮市巷,特別的长,通出去可直达众安桥。皮市巷的东面,流着一条污水河,就是不久之后,要拆建拓宽改造的中河。

又走到了新华书店斜对面,我知道姑娘的家,就该在附近的某条巷弄里。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我赶紧抓住时机对姑娘说:

“那个小王,你快到家了,能不能把你单位的电话号码写给我,方便以后和你联系,我单位的电话我现在写给你?“

我很怕交换联系方式不被姑娘接受,还好,她未曾拒绝,只是她报了个号码,却没索要我单位的电话号。随后,她手指北面一条幽幽的巷口,对我说:

“小李,我家就在皮市巷里,大约再走十多分钟便到了,不用送了,你还得回半山,我们再见吧。“

“好的小王,巷有点黑,你进去当心点,慢走,再见。“

我目送姑娘消失在了巷内夜色中,返身穿过马跑,去书店拐角处,寻找我那辆“飞鸽“牌自行车。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由解放路骑行去半山,有十多里路远,出艮山门一路向北,总得要一个多小时,我才能回到家。

说是家,其实不是家,只是单位分给我的公家宿舍。今天之所以要去相亲,还不是因为我这个26岁的单身小伙子,想找个女朋友,好从此告别集体宿舍,真正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这晚,我兴奋地失眠了半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