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一〇章 做担保的资格
大林本能地想问一句凭什么，但是一抬头就看见游野眼皮抽筋了一样给自己使眼色，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下去了；可要让他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吧，他又在心里直打鼓。对面的凌将军虽然没有眼睛，却让大林感觉自己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着，莫名胆寒。
眼看着游野从眼皮抽筋逐渐发展到癫痫发作，杀鸡抹脖子般手舞足蹈，大林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做这个“担保人”。幸好凌将军不介意他的勉强，仿佛大林怎么说他就怎么信，只是用手中铁鞭点了点河面便转身离去。
霎时间雾气四散，小樟河二百里河面又恢复了平静。大林眉头紧锁，看着游野目光不善，问：“你什么意思，怎么就我来担保？我能担保个屁啊？”
“说说而已，先把人哄回去嘛！”游野满不在乎，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大林，不知在看什么。
大林问：“阴神都那么好哄的吗，一说就信，信了就走？”
“怎么可能？这可不是凡人赌咒发誓可以当放屁；在阴神当面做出的承诺，是必须要履行的，比你在庙里许愿还愿都要严肃得多。”
大林怒了：“那你还让我做担保，我有那本事吗？”
“你怕啥？你是信不过公安干警的办案能力，还是信不过夜游神打探消息的本事？放心，我之前去盗墓现场看过，那伙盗墓贼做事糙得很，现场留下的线索遍地都是，不用两天警察就会找到他们；到时候案子办结，把那颗头再埋回去，都不用你操心，事情就结束了。”
听了游野的话，大林稍稍安心，但仍有些不忿：“话是这么说，可逆非得让我来做个担保又是为什么？你自己担保了不就完了么，我还能比夜游神更有面子？”
“诶，你说对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在凌将军那里能有多少面子。”
大林皱起眉头：“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是算盘，而是评估，看看你被阴气改造到什么程度了。”
“我改造多少，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不行，不行，我现在看不准了。”游野连连摇头，“我和你共用一个肉身，我们的思维互相影响，我的感知已经不准确了。”
“他的感知就准确？”
“当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大林开始感兴趣了：“那你说说，评估的结果是什么？”
游野又是摇头：“不是很好……或者说，很不好。”
“何以见得？”
“人和阴神之间，其实谈不上平等对话。你们面对阴神，不论许愿、还愿，归根结底就是有所‘求’，是有‘求’于神；既有所求，天然就低神一等，所以人是没有资格给神做担保的。”
大林一点即通：“换句话说，凌将军认可我来做担保，说明我已经不是人了？”
游野点头，说：“准确地讲，是你肉身改造的程度，即将跨过阴阳之别。所以在阴神眼里你已经不算人了。”
大林低头打量自己：“可我没什么感觉。”
“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感觉自然不明显。而且……你现在没感觉才说明你已经被改变了。你现在根本不是以人身出现在这儿，肉身还在车上呢！结果你却一点异样都感觉不到，岂不正说明你越来越习惯阴物的行动方式，而摆脱人类的思维习惯了么？”
大林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这会儿是在做梦噢！”
这脑门上一巴掌，直接把他给拍“醒”了。睁开眼睛，人依然在副驾驶座上；皮卡车抖着破旧的零件在高速路上跑着，后座两个小姑娘也不在闹腾了，肩靠着肩、头碰着头，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大林伸了个懒腰，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越来越近的市区灯火。
石师傅问：“你刚才睡着了？”
“嗯！”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睡的，睡着了还能坐得端端正正，头都不歪一下。”石师傅有些惊讶地笑着，“你刚才真睡着了？”
“是啊，睡着了，还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那个被人挖了墓的凌将军；有人把他的头偷走了，然后他就到处喊‘还我头来’……”
石师傅哈哈大笑：“你跟说三国演义呢，是不是还骑着赤兔马，拿着青龙偃月刀啊？”
“那倒没有，他两条腿跑着来的。”大林也笑，把真话说得跟假话一样；石师傅笑得更狠了。
车到市区，等大林收拾好设备再回到家，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上班，大林将盗墓新闻剪辑好，就等不及给公安局那边打去了电话。公安局是有专门外联人员负责跟电视台联系的，平时普法宣传、案情通报、舆情控制、悬赏通告等等，两家有不少合作；大林跟那联络人十分熟络，打个电话过去也不算冒昧。
只不过，熟归熟，打听正在侦查办理的刑事案件也免不了吃个闭门羹。得亏他是案发第一时间去现场拍摄过，打着后续跟进报道的幌子才没引起怀疑；但凡换个人，公安局那边估计就开始琢磨这货是不是同案犯了。
挂了电话，大林心里不免七上八下。
担保人不好做啊！给人做担保，借的无非是钱；给凌将军做担保，人家要的是脑袋。借钱要不回来得赔钱，这脑袋要不回来呢……大林不敢确定，凌将军会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去抵账。
思来想去，他还是找上了游野；你不是信誓旦旦打了包票么？那就负责到底吧！
游野大不耐烦，问：“你着什么急啊，差这一天半天的吗？警察都没你急。”
大林气得直瞪眼：“警察身上又没担保，他们最多有个军令状。”
“行行行，我找就我找，总要让你安心就是。不过你现在不是还要上班的吗，总要等到晚上你能自由行动了再说吧？案发地在岳口，那些业余盗墓贼不会跑太远，我也没法跑太远。”
“晚上就晚上，到时候你别跟我装睡装死就行。”
“知道，知道，今晚保准给你把人……把那颗头找到。”游野拍胸脯打着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