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少女的午后试验

红色洋裙荷叶边随风舞动，系带长靴高跟踏足石板路发出悦耳的节拍，明明是无论在泰拉蒙德大陆，亦或阿卡多学术城邦都罕见的黑发黑瞳，却未引起周围路人侧目。

那正是服用隐者魔药的三日月。

感受着犹如水流在体内律动的灵性，三日月跟最初生涩不同，通过莉西娅传达卢修斯大人提示的扮演法，此刻她仅需调动堪堪够用的灵性，便能有效降低存在感。

精准严密的控制，就像能完美套用公式的题目，平常做会无聊，可考试解答起来享受稳定得分的结果，简直令人轻松愉快。

根据卢修斯大人做出精神指示，莉西娅教授大胆推测部署，魔药名称本质都是职业，消化食物也就是消化魔药的过程，为了不引起灵性失控，必须在扮演中制定出适应自身特点的守则。

「隐者魔药扮演守则：①纯粹字面意义看待，隐者具备藏匿含义，能够消除存在感的特征也符合条件。」

于是当从莉西娅那边听说，空想俱乐部次日要迎来大人看好的新伙伴，还是年级成绩榜单第二的家伙，本着微妙好奇心与胜负欲，同时作为尝试扮演法效果，三日月实施了小小的恶作剧计划。

对方反应挺有趣，隐者魔药消化进度也增加了部分，灵魂闪烁似乎比原先多了些功能？

只是瞧新人被吓到的模样，笑～

三日月认为如果是尊敬的卢修斯大人，肯定老早便能洞察自己那点儿伎俩。

——确信：笨蛋后辈。

不过……

穿梭在城区街道，身形跃动间，三日月余光瞄见了从圣路德学院出门，朝着第十三号街道失魂落魄的于连。

也是与自己差不多可怜的后辈。

希望当初趁着在塔克夫下山时，拍电报传达给莉西娅的信息，莉西娅能找到安抚他情绪的方法。

希望卢修斯大人能给出解答。

顺便，对能改变命运的神祇，三日月觉得她跟莉西娅存在部分差异。

倘若莉西娅属于卢修斯大人无论本性好坏，不管想做什么，她皆甘之如饴会去执行到底，骨子里蕴涵着极致到癫的疯狂，假如泰拉蒙德大陆陷入无边无际的战火与纷争，莉西娅大抵会是大人所愿方向最锋锐的利刃。

自己呢？

三日月不清楚，可她知道，这条命依靠卢修斯大人才能活下去，她更想始终站在大人身边。

思索着种种，但身为疑似神祇的卢修斯大人，对她与莉西娅目前或许都未曾抱有太大期待。

按莉西娅所言：成为久远恒古能侍奉神祇左右的天使，即使徒身份必须达成的试炼吗……

凭借赐予的隐者魔药，自己挫败了多里安的阴谋，安吉丽娜逃脱后被大人镇压，目前还剩琼斯·奥古斯丁，杀害父亲的间接凶手，双鹰帝国间谍。

参考霍夫曼给莉西娅的情报，虽然莱茵安全局已拼尽全力追捕，但除了其余潜伏势力变得稍微安分，针对主要目标琼斯的踪迹调查，近日则毫无收获。

无论为了试炼亦或复仇，她必须迅速成长起来才行！

决心已定的三日月，奔向不远处钟表塔楼，百年多前阿卡多自由市阶段的古建筑。

底部门扉紧锁，外墙每层伸展出的窗台屋檐，同样是恰当的台阶，细致地调动灵性，趁周围没谁注意，三日月试探着有关序列九魔药的体能测试。

踏～踏～踏～

站在莫约客厅大的顶楼平台，远方能瞭望见圣路德学院几乎全景，她俯瞰着周围住宅区，与暗巷内追逐打闹的孩童。

灵性操作满分，四肢发力不够精准，八十分？不，充其量算六十分水平吧？

柔韧性尚可，可考虑到攀登时，腕部抓握的力量强度，综合评判远不如丰饶魔药序列九血魔，甚至比不上裁决命途序列九的阿修罗。

少女展开思索。

深邃的黑色瞳孔内，天际间悬挂巨幅广告的蒸汽浮空艇缓缓飘过，展翅飞翔的鸟儿，宛若遭遇了史前巨兽远远地绕开退避。

说来……

人类为何会发明浮空艇呢？

连高卢帝国间谍机构都会带来传输信息的工具。

仿佛回归到试卷考题的阅读理解，提取信息、整合分析、揣摩思路，三日月做出回答，因为想飞上高空，因为见鸟儿能飞上高空。

人造物与自然物的关系……

对！魔药名称，既然是职业，彼此关联着扮演法，命途究竟指代什么？

为何丰饶命途的血魔、裁决命途的阿修罗、虚无命途的隐者，分明都隶属魔药体系，却偏偏要在各自表达上产生不同倾向？

命途莫非跟名称类似，其实皆蕴含着神秘学提示？

类似不同地区的老师出卷偏向性差异，考前复习的押考点，扮演法不应仅局限于魔药名称的职业本身，相反魔药自身恰恰才是命途的表达！

裁决很好懂，丰饶呢？莉西娅展现出的血魔、血男爵皆为物理强度操纵性跟恢复力强大的存在，虚无又是什么？

打算验证自己猜测，三日月吞口唾沫掏出随身携带的素描笔与绘画本。

她原先未曾学过绘画，尝试起因纯粹是企图掌握关节跟发力技巧联系，简单易懂的做题家思路。

会杀人的职业很多，可若论世界上谁最懂怎么杀人？

——答：医生。

跟简单背诵的解答不同，三日月从不觉得她还有超强绘画天赋，但倘若刚才思考方向没问题！

透视的视平线、视中线、消失点，用立体视角看待世界流动，充分衡量光线角度，利用黑白灰三者展现，构筑轮廓线跟物体关系……

回忆昨天刚记在脑海的知识点，三日月笔尖划出道道精美的直曲线条。

站在钟楼俯瞰阿卡多城区，等回过神儿，从苍穹高高的浮空艇与飞鸟，再到地面暗巷内打闹的孩童，细节完美刻画出周边景象的素描引入眼帘……

虽然远远比不上深耕多年的大师巨匠，可三日月握着绘画本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扪心自问，她真只是买来入门书籍瞅了瞅，顶多只能算记住，相关技巧却在实践里尽数流入脑海。

虚无命途！原来核心指快速获得智慧后的虚无吗……

那么……

三日月泛起恐惧的遐想。

站在魔药体系顶端，疑似远古复苏神祇的卢修斯大人，他跟自己相同的黑色瞳孔，究竟看穿了多远的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