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雾
“兄长……”王丰拉着孟南的胳膊,略有担忧。
早慧的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事情,也清楚那种记忆对于当年还是孩子的兄长来说有多沉重。
孟南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虽然原身的记忆里,当年的回忆属实是惨不忍睹,但孟南毕竟是穿越者,对于穿越之前发生的事情代入感不算太深。
只不过,苏生教的恶,却是实打实地罄竹难书!
想到记忆中那满城的哀嚎,孟南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戾气。
“听起来,孟兄似乎是与这苏生教有过节?”梁君河看着孟南的脸色几经变换,忍不住发问。
孟南神情恢复平静,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当年经历过被苏生教封城之事。”
书生恍然,识趣地略过这个话题,转而再次发出邀请:
“那么,对于保护小生一事,孟兄考虑得如何?”
他满脸纠结地从身上摸出一两纹银,道:“小生倒还略有家资,报酬这一块,相信还是能让孟兄满意的。”
孟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我们先去打探打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路子,若是不成,再回来寻梁兄。”
梁君河见状,只得点点头。
于是少年起身道别,之后便拎起王丰,从破洞中跳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月上中天。
王丰坐在床边,看着孟南欲言又止,纠结半晌后,他小声道:
“兄长,那梁君河,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孟南把手指压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我知道,他对于聘请我们保护他这件事,好像有些太过急切一点,不过也可能单纯是被吓坏了而已。”
少年指了指破洞,轻声道:
“现在不方便讲这些,先睡吧,明早出门探探消息去。”
说罢,便和衣而眠。
……
翌日清晨。
孟南找上客栈的掌柜,将其带到破洞前。
“掌柜你看,就是这么个洞,不知要赔多少。”
掌柜是个中年汉子,魁梧健壮,也像个练武之人。
他看了看孟南,又看了看大洞,眼神从惊诧到赞叹:
“如果昨夜当真是客人驱散了大雾,那这赔偿倒是不用了。
毕竟算起来,客人也是救了我一命。”
孟南心中一动,突然问道:
“不知掌柜的能否讲讲田门县最近这雾灾之事?”
这健壮的中年汉子自无不可,当即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比梁君河讲得模糊一点,也没有那么连贯,但大体上还是跟那书生说得相差不远。
“被困这半个月,家家户户都在坐吃山空,要不是县令放了几次赈灾粮,怕是先有人要饿死了。
即使这样,整个县城也是人心惶惶,毕竟谁都说不好,下一个被雾灾找上门来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掌柜叹了口气:
“若不是镇魔司那位跨过骨血关的都尉坐镇,前些日子率领兵马斩了好些雾鬼,情况怕是更糟……”
王丰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突然插话打断掌柜:“整个县城被妖人封锁,州城乃至朝廷那边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那掌柜有些诧异,似是惊讶于这么小的孩子能一下子问到点上去,他想了想,答道:
“田门县本就偏僻,三面环山,若不是打通了一条离州城颇近的官道,平日里压根不会有多少人来。
虽然衙门会定期向州府汇报工作,但现在也没到汇报的时候,要想等临安派人过来查探,怎么着也还得再半个月的时间。”
原来如此……
孟南了然,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就领着王丰与这掌柜道别。
之后,兄弟二人又在城中兜兜转转,寻了好几个人询问,皆是得到大差不差的答复。
见问不出什么新东西后,他们便回到进来时的入口,向外走去。
往外走出四五百步之后,竟真的又看到了田门县的城门。
这个过程中,即便以孟南的【敏锐感知】,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兄长,看来那梁君河所言非虚,整个田门县都被封锁了。”
行走在县路上,看着周围稀疏的人群,王丰小脸上满是担忧:“如果真如掌柜的所说,那这雾灾,怕是还要持续十几二十天,那得死多少人啊……”
“比起这个,另一事我更不解。”孟南皱眉道:“如果是为了献祭,那苏生教封城是图什么?”
这方县城,最强者应该就是那镇魔司的都尉,一个跨过骨血关的武夫,确实称得上大高手。
就昨天那种雾鬼而言,来多少都是送人头的。
如果苏生教没有更强的后手,或者大雾中存在更强的妖邪的话,那只要有这个都尉在,他们就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此时封城是图什么?
想靠着四处袭杀百姓让都尉疲于奔命吗?
跨过骨血关的高手,体力绵延不尽,这点强度可不够耗干他的体力。
如果说存在更强的妖邪,更强的后手,那直接斩了都尉,对整个田门县予取予求不是更直接吗?
孟南想不通了,一旁的王丰也是皱起小脸,冥思苦想。
就在这时,孟南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他猛然回头,看向身后,却见无边无际的大雾已经将后路隔断。
再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落山。
第二个夜晚,降临了。
不对劲!
就算两个人再怎么入神,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是苏生教的迷雾之术!
与那让人在城门打转的力量如出一辙。
孟南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面色凝重。
自进入田门县以来,【敏锐感知】第一次如此疯狂地朝他示警。
吧嗒、吧嗒、吧嗒……
空荡长街之上,突兀想起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似是有人赤着湿漉漉的脚,在这路面上蹦蹦跳跳。
孟南一边去抓身旁的小童,一边嘱咐道:
“你等会自己找个位置躲起来,我可能顾不上你了……”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孟南并没有抓住本在他身旁站着的王丰。
反而有一物事主动递了过来,塞进他的手心里……
那是一只……冰凉的、湿漉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