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审讯
待接通后，他语速飞快地告知对方松本雅子所说的那支混合部队的存在，着重强调了其危险性：“这支溃军不可小觑，他们历经战火洗礼，实战经验丰富，仿若一群饿狼隐匿山林，稍有不慎就会让咱们陷入被动，你们即刻调整部署，全力清剿，绝不能让他们成了气候！”
松本弥二这才缓缓放下电话，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眉头却依旧紧锁，眉心处那道深深的沟壑仿若一道无法填平的裂痕，仿佛将有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息，屋内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指针挪动的细微声响，每一下‘滴答’都像是倒计时的钟声，敲在人心上。
收到松本弥二消息的山本四郎，是个野心勃勃、一心想在这场侵华战争里建立赫赫战功好加官进爵的狂热军国主义分子。
一接到指令，他那绿豆般的小眼睛里瞬间迸射出贪婪而凶狠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将那支部队一网打尽、凯旋而归后上司赞许的模样。而且他还为了毕其功于一役，他大手一挥，集合了两个中队的小鬼子。
这些小鬼子迅速整队，军靴跺地扬起阵阵尘土，喊杀声此起彼伏。不多时，一辆辆满载着鬼子兵的卡车鱼贯驶出营地，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朝着周卫国他们存在的地方气势汹汹地赶去。
卡车车厢里，鬼子们个个满脸骄横，枪杆擦得锃亮，子弹上膛，幻想着即将到手的战功与荣耀。可惜他们浑然不知，周卫国早已带领队伍转移，此刻只剩空荡荡的营地。
他们这伙人注定了是要白跑一趟了。
另一边，收到松本弥二提审命令的小鬼子，在中尉龟田一郎的带领下，立马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哐当哐当’地冲进监狱。
原本静谧昏暗、只有此起彼伏呼噜声的监狱瞬间被搅得鸡飞狗跳。
本来已经睡下的智善大师和冯老大，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惊醒。
智善大师缓缓睁开双眼，眼眸里波澜不惊，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句佛号，心中暗忖：“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冯老大则‘蹭’地一下从简陋的草铺上坐起，浓眉倒竖，满脸怒容，啐道：“这帮龟孙子，大半夜的还不让人消停！”
二人看着一个个和尚被抓出去审问，睡意一下子全无。
智善大师目光沉静，心中默默为被抓去的徒弟们祈福，希望他们能守住挺住这一关。
龟田一郎一进审讯室，就把腰间的武士刀‘哐当’一声重重地拍在桌上，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回荡起金属撞击的刺耳声响，惊得被押进来的小和尚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龟田一郎三角眼里凶光毕露，咧着嘴，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恶狠狠地开场：“和尚，乖乖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什么十六号密令，灵谷寺藏的东西，但凡有半句隐瞒，哼，我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和尚双手合十，强抑着内心的恐惧，垂眸轻声道：“施主，出家人只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哪晓得你说的这些。”
龟田一郎哪肯罢休，猛地揪住小和尚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小和尚白净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五道红印，嘴角溢血。
这时，旁边一个鬼子兵谄媚地凑过来：“中尉阁下，要不使点手段？”
龟田一郎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几个鬼子兵立刻会意，抬进来一桶盐水，还有几捆粗麻绳、烧红的烙铁等刑具，一一摆在地上，狰狞的刑具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寒光，映出小和尚绝望又决绝的眼神。
盐水一桶桶朝小和尚泼去，麻绳紧紧勒住他稚嫩的手腕，嵌入皮肉，烙铁凑近时，滋滋作响，空气里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刺鼻味道。
小和尚疼得浑身颤抖，冷汗如雨下，却紧咬牙关，硬是没吐露半个字。也许也是真的如小和尚所说的，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龟田一郎恼羞成怒，咆哮着：“给我换个人，接着审！”
很快，另一个年长些的和尚被拽了进来。这和尚定力更足，面对龟田一郎的逼问，只是闭目诵经，声声佛号在阴森审讯室里回荡，似一道无形屏障，抵御着鬼子的戾气。
龟田一郎彻底抓狂，亲自操起烙铁，嘶吼道：“你再装神弄鬼，我现在就烫死你！”
老和尚缓缓睁眼，目光平静如水，淡淡说道：“施主，莫要再造杀孽，还是放下屠刀吧。”
烙铁落下，老和尚闷哼一声，肩头青烟直冒，却依旧挺直脊梁。
昏暗逼仄的审讯室里，烟雾缭绕，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肆意弥漫。
龟田一郎满脸戾气地坐在那张破旧不堪的凳子上，他双眼因充血而泛红，额头上青筋暴突，好似一条条蜿蜒的蚯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刚刚那一轮审讯的怒火，依旧在他胸腔里疯狂灼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握拳，狠狠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哐当作响，茶水溅了一桌。
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狰狞之色瞬间爬满了整张脸：“继续给我审！加大刑罚，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随着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又一个面容消瘦的和尚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日本兵如拎小鸡般拖了进来。
和尚身着的破旧僧袍已残破不堪，一道道裂口袒露出淤青的皮肤，想来在路上就没少遭罪。小鬼子将他粗暴地按到审讯室中央那把满是血污、锈迹斑斑的椅子上，用粗粝的麻绳把他的手脚死死捆住，一道道勒痕深陷进和尚皮包骨头的手腕、脚踝处。
和尚闻到空气中浓烈刺鼻、仿若实质化的烧焦味道呛得咳嗽连连，眼眶也瞬间湿润了。
此刻，和尚的心跳如雷，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眼前可怖的场景，身体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
瞧着地上那些沾染着碎肉与毛发的刑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直往上涌。“莫不是今日要命丧于此？佛祖啊，您为何不救救弟子……”
和尚在心底无声呐喊，双手下意识地想要合十祈祷，却被麻绳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还没等龟田一郎开口发问，和尚的心理防线已然崩塌，身体抖得愈发厉害，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那脏兮兮、满是泪痕的脸颊滚滚滑落。
他声泪俱下地哀求道：“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绝望与恐惧，在这阴森的审讯室里幽幽回荡。
龟田一郎却只是冷笑一声，慢慢踱步上前，抬手捏住和尚的下巴，将他的脸硬生生掰过来，目光像恶狼盯着猎物一般，嘴里冷冷吐出一句：“哼，想活命，就老实的把我想知道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