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窗边掉落的叉竿
吱呀——
院门半开，杨安探出脑袋，打眼一看，不禁一怔。
一名头戴小帽，身着直裰的瘦弱小厮，低着头站在自己门前。
“这位兄弟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能…进去说么。”
小厮低着头，右手捏着左手食指，十分扭捏。
要进来？有问题，有古怪！
杨安心中狐疑，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粗硬的门闩。
“既然如此，兄弟请进。”
小厮闻言，低着头从杨安让开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她一把将木门关上，双手紧紧箍住杨安，不住地啜泣：
“郎君，妾好想你呀。”
哐当——
杨安身子一僵，门闩从手中滑脱。
温香软玉在怀，他再傻也知道怀中的不是男子，而是一名水灵灵的女子。
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你…你…你，我…我…我。”
“什么啊，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把妾忘记了。”
女子摘去小帽，如瀑般的青丝落在腰后。
她小心抬起头，一对星目中满是爱意，无比炙热都快将杨安点燃。
“水…如玉。”
“嗯，妾还是喜欢你称呼我玉儿。”
水如玉松开杨安，用金环将头发束了起来。
“你不是去祭祖了么？”
杨安镇定下来，反手将门户关严实，一把抓起水如玉的手。
“郎君，你别急啊。”
水如玉脚不挨地，一路被杨安拉近卧室。
笑靥如花，眼神热辣，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安俊俏面庞。
“你要是想和我欢好，也不是不可以。”
“可眼下有些猴急了吧。”
不，我不想，我只想把你送走。
杨安被水如玉热辣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躲在书桌后，斟酌片刻：
“水…玉儿，你怎么突然到我这儿来了。”
“郎君，你别生妾的气。”
水如玉款款说道，“去年今日郎君与妾约定终身，可家中传来消息，说父亲病重，让妾立刻回家侍奉。”
“妾本想着父亲病情稍好之后，跟郎君一起浪迹天涯。”
“可不曾想回家之后，父亲身体康泰，并无异样，原来所谓的病重，都是骗妾。”
“妾得知实情之后，本想立即与郎君会和，可我一个小女子如何拗得过父亲，被人送回郡王府继续守寡。”
“这一年多少日子，妾以泪洗面，多少次恨不得自戕，可想到郎君，妾终究还是熬下来了。”
守寡？小伙子你很懂行啊。
杨安心中吐槽，定了定心神之后，心中暗想。
听水如玉的意思，她这一年被困在王府，不能轻易出来，雇凶杀人的应该不是她。
她父亲知道这事，不知道跟雇凶杀人之人有没有联系，得找机会去查一查。
“郎君，你怎么不说话？”
水如玉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你是不是觉得妾在说谎。”
“你若是不信，妾也不活了。”
话音未落，她突地起身，往墙壁撞去。
“哎，慢着。”
杨安脚下一动，一把将其拉入怀中。
“呀~”
水如玉不想杨安力气如此之大，跌倒在他怀中，“郎君，你力气好大，跟去年有些不一样呢。”
那能一样吗？
杨安将她扶到床边，目光真挚：
“玉儿说的我都信。”
“郎君信我便好。”
水如玉柔柔靠在杨安怀中，享受片刻的安静。
月色朦胧，怀中水如玉的面庞被罩上一层轻纱，莹莹生光，好似一块绝世美玉。
她的目光多情痴迷，似乎眼中只容得下杨安一人。
杨安无奈，只好佯装深情，同样对望回去。
时间缓缓流逝，门外忽然响起梆子声。
梆梆梆！
这声音略显短促，与以往的打更声音有些不同。
“呀！”
水如玉听到这古怪的梆子声后，像是被蝎子蜇了一样。
腾得跳了起来，慌忙向外走去：
“郎君，妾得回去了，你千万不要出来送，等会再把门带上。”
她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什么。
飞快折到床前，红唇在杨安脸颊轻轻点了一下。
杨安只觉得脸颊冰冰凉的，不由一愣。
等他回过神来，水如玉已经离开了。
“唉，最难消受美人恩。”
杨安躺在床上，口中喃喃。
翌日清晨，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啪啪啪啪啪——
一套五禽戏打下来，杨安额头沁出细汗。
“嗯，练得不错。”
刘月娥夸赞一句，留下一个食盒后，带着丫鬟离开了。
“又是鸡汤？”
杨安鼻尖一动，嗅到熟悉的味道。
“这鸡汤虽好，天天喝也遭不住啊。”
他叹了口气，提着鸡汤往菜市场赶去。
今天没有公事，他照例回家歇息，顺便去菜市场买两只鸡，积攒一些福缘，尽早将五禽戏和蛇拳融合起来。
城西菜市场。
“诶，王婆婆今天怎么不在啊？”
杨安望着空空如也的鸡档，有些奇怪。
王婆婆一年365，除了过年不出摊，几乎天天都在，自己这半月来，一直都在她这里买鸡。
“杨安别看了，王婆婆回乡下老家了，最近都不在。”
背后传来熟悉声音，回身一看，正是卖卤煮的吴大牛。
“大牛哥，好久不见。”
杨安笑着打了声招呼。
“嗐，你当差太忙了。”
吴大牛拉着一辆板车，车上竹筐装满肠肠肚肚，都是做卤煮的原料。
“你要是买鸡，就去别家看看，王婆婆以后可能都不来了。”
“多谢大牛哥提醒。”
杨安抬脚往集市深处走去，买了一对老母鸡。
准备回家杀鸡、缝鸡、了结遗愿，最后福缘到手，一套带走。
拐过街巷，经过一栋临街二层小楼之时，忽听得啪嗒一声，旋即耳边带风，有东西掉了下来。
高空坠物，这可大大的不道德。
杨安脚下微动，身子一侧，将坠物躲过。
哐当——
一根叉竿落在脚边。
杨安抬头一看，一名身着绸衣肥胖男子将一名布衣女子压在身下，拱着鼻子就往女子胸前拱。
男子满脸淫笑，口水直流。
女子一侧脸颊肿起，以泪洗面。
“救命啊，救命啊。”
女子尖声疾呼，可过往行人听见她的呼救、看到男子的样貌，像是遇到鬼一般，脚步加紧。
眨眼间，街面上竟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杨安一人孤立楼下。
“小白脸你看什么看，难不成你要跟大爷为仇作对吗？”
男子话音未落，抓起女子的头发，将她拉进屋子。
“光天化日，意图不轨。”
杨安看着过往惊惶的行人，心中自觉好笑。
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对准窗户，屈指一弹。
嘭，哎唷。
楼上传出男子痛呼的声音，片刻之后，又安静下来。
“那女子眼下应该安全了，只是光天化日，我直接杀进去，只怕官老爷们脾气再好也容不下了。”
杨安眉头紧皱，苦思无果。
“杨安，你拎着两只鸡在那里干什么呢？”
巷子外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
“有办法了。”
杨安莞尔一笑，转身朝女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