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笨的
带着一个从梦里跑到现实的女剑仙出门逛街，是种什么体验？
陆宣说不上来，但绝对比领着女朋友逛街要新奇的多——虽然他并没有女朋友。
而且走在大马路上，哪哪都能看到人，倒是让那种在家中和她独处的紧张感淡了许多。
说起来，他虽然晓得自己和江秋夕武力差距大的离谱，甚至随时面临着对方恢复记忆，然后一剑砍了他的风险。
但从心态上而言，陆宣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居高临下之感。
就像是高纬度生物去看低纬度生物....
终究是从自己梦里跑出来的女人。梦里，应该算是低纬度吧？
尽管他也不清楚这是自己梦里的女剑仙映射到了现实，还是一个现代世界的人与修仙世界的人在梦里相会。
这种烧脑的玩意儿....别说他只是一个画画的，哪怕他是个搞量子力学的物理学家，恐怕也难以说得明白。
当然，从理性角度出发，陆宣其实更偏向后者，起码江秋夕不像什么梦境投射现实的产物，给人的感觉很真实，她有自己的性格，她有自己的思维，并且很喜欢思考，很多时候都是一副蹙眉沉思的样子。
——哪怕是现在，她也是蹙着眉，在琢磨着什么。
这些表现，恐怕不是简单一句梦境映射现实所能解释的，她更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但从感性出发，陆宣又觉得...哪怕她不是自己梦境的产物，那也是幻想世界的人，难免显得虚幻，肯定没自己纬度高。
说白了，大抵就是那种，打又打不过，逃跑也没用，害怕更是多余，平白增加负担，那只能从战略上藐视一下对手，以此来追求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综合型商超，商品种类繁杂，卖什么的都有，米面粮油，瓜果蔬菜，甚至负一层还有卖衣服的。
超市里，陆宣推着购物车，又看了眼旁边，江秋夕还是那副凝着眉，貌似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其实他已经默默观察她半天了，几次都想问问她在想什么，但却总是欲言又止。
此时踌躇一下，陆宣还是决定挑起个话题来打个岔，随后用一种状若无意的语气道：“对了，有件事我忘了问，昨晚上你说你封住了修为，那你现在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个普通人？”
这句问话让江秋夕的思维终止，她看向陆宣，想了想道：“封住了修为，确实沦落成了普通人一般，但要说和你一样倒不尽然，起码仅以肉身强度而论，我便比你要强上数倍，乃至十数倍。”
“噢。”
陆宣点了点头，虽然有那么点扎心，但情况无疑好上许多。
梦里的江秋夕，光是面对她就有种极大的压迫感，感觉不需要用剑，仅凭气势就能碾死他，而现在这种压迫感确实没了，两人之间只剩下肉体上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差距.....
不对，情况好像并没有好到哪去。
无非是从‘啊，我打孙悟空？’变成了‘啊，我打霸王龙？’
看着区别挺大，一个是神话生物，一个是史前生物，但对他而言压根就没什么区别，无论是孙悟空还是霸王龙，那都不是他能抵抗的。
“封住了修为，所以你现在要吃饭的，对吧？”
“嗯。”江秋夕闻言蹙了下眉，旋即点头，而陆宣则顺手把两包苏菲扔进购物车里，他也不清楚江秋夕是否需要，这种事也不方便问。
但想来，封住了修为需要吃饭，那说不定也会来大姨妈。
万一呢，是吧？
“....”江秋夕垂眸瞧了眼那两包卫生巾，并没问那是什么东西，而是说出了她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我是不是昨日才来找你的？”
‘找’这个词汇在陆宣听来，就有种说不出的灵性，他推着购物车的手悄然握紧，心跳也仿佛漏了半拍，顿了一下，方才故作平静的道：“你这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江秋夕摇摇头，“并未想起什么，只是根据目前的境况猜测出来的。”
说罢，她看向陆宣，片刻后又道：“不过你这番样子，倒是让我确定了心中的那些猜想。”
或许是昨天刚刚发现自己失忆，有些恍惚的缘故，一切都没细细去想，但经过一夜，各种各样的疑点便冒出来了。
按理来说，两人既然成婚，那她的一应所用之物都应该在家里能找到，但江秋夕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牙刷，毛巾，浴巾，牙杯，拖鞋....她清楚这些东西是买给她的，但这些都是现买的。
而真正属于她的，除了她本人以及身上的装束外，再无他物。
换句话来说，在那个家里并没有她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是昨天才出现在那个家里。
便连中午吃那什么黄焖鸡米饭时，她也有种好久没有正常吃饭的诡异之感。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这片天地不知是什么原因，天地间灵气极少，似这样的环境修炼极其困难，想修炼到我这身修为的地步更是绝无可能。
因此我料想，大抵是你我成婚之后，我便离你而去，去了某个灵气浓郁的秘境修炼。昨日方有所成，这才回来寻你，但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不慎失去了记忆。”
“而且我昨夜细细检视，发现体内竟有一缕本源精气，元阴未泄，我与你成婚了还未圆房便出走不归，年深月久独留你一人在此。
昨日你初见我时，显得很是诧异，像是不可置信，目光中还隐有怨怼之情，想必便是这个原因，这也恐怕是你想休妻的缘故。而我离家日久，家中自然也没有我的一应所用事物，还需现买。想来都是因此。”
江秋夕一气说了很多，全然不顾商场其余人投来的莫名目光，陆宣也顾不上，他这会儿心里满是槽点。
比如，昨天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属于这里，今天为什么会琢磨出有个什么秘境的存在？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世上存在什么秘境？”
他忍不住问。
“......”江秋夕没说话，看向那边一个趴在接待台上看手机的女导购员。
导购员二十岁上下，再加上这工作状态，估计是周末来打零工的学生。
由于是背对着他们，倒是可以看见那手机屏幕里的内容。
是个电视剧，确切来说是个仙侠题材的电视剧，具体是什么陆宣就不知道了，他没有看电视剧的习惯，更不会去看这种一堆流量明星的古装仙侠偶像剧。
估计是最近热播的。
但特效倒是做的不错，光布景就能看出那里头仙气飘飘，显然是灵气充沛的那种。
一瞬间他就懂了。
“有没有可能...就是....”
话说的磕磕绊绊，而且说到一半就卡壳了，陆宣有些不知道该咋说。
这幅期期艾艾的样子落在江秋夕眼里，显然让她误会了什么，而后她板起了脸，很是认真的道，“我知晓你想撇清你我之间的干系，想借此休妻。但你不要试图骗我，我只是失忆了，并不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