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敌人在哪
轰隆作响的爆鸣如同死神的警钟。
敲在每一个赫尔曼领下的士兵的心头。
在石头城堡附近驻扎的士兵们，在巴特尔的号召下，混乱地聚成一团。
望着乱糟糟的队伍，巴特尔眉头紧皱，他一向看不惯这些家伙的懒散与嚣张。
在面对流氓强盗时，这群经受过一定训练的士兵或许能够展现出不错的表现。
但当面对如同现在一般的突发情况时，这群只懂欺软怕硬的家伙就会变成乱作一团的一盘散沙。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努力奋斗地锻炼，为了加入赫尔曼的骑兵团而辛苦了这么久的原因。
与这群乌合之众相比，骑兵团的军事素养高了不止一倍。
同样的，骑士团也有他们自身的缺点，那就是桀骜不驯。
不过比起步兵们，骑兵团足以称得上是虎狼之狮了。
但虎狼之师亦有前提。
那就是战马。
骑兵的大部分军事技巧都建立在马匹之上。
没了战马，他们的作战能力会遭到大幅削弱。
而半山腰的地势并不适合圈养马匹，所以赫尔曼领的战马基本上都被拴在了村庄的养马场内。
因此，在遭遇来路不明的袭击时，巴特尔首先想到的就是赶往村庄乘上坐骑。
好不容易将混乱的军队整顿完毕，巴特尔刚刚带兵冲出下山道。
迎面而来的，便是数颗隐于黑暗中的臭气炸弹。
木制容器在空中划过所产生的微弱响声引起了巴特尔紧绷神经的注意。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瞳孔猛然紧缩。
在月光之下，六颗不规则的圆形物体在空中快速旋转。
最终在重力的作用下，这些物体分散地砸到了乱哄哄的人群之中。
下一刻。
熟悉的爆鸣声响起。
但与之前的爆炸声所不同的是，这次的轰鸣声更加震耳欲聋，且伴随着炙热无比的火光。
巴特尔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靠着本能反应快速地趴在地上。
脸颊匍匐在山脚斜坡上，胸口贴在土壤表层。
大地在颤抖，死亡突发降临。
嘭——！
重物窜出火光，重重地撞在巴特尔身旁。
巴特尔惊骇地转头望去，忍不住地张开嘴巴。
那是一只断裂的大腿。
断面处是烧焦的布料与血肉的混合物。
焦点逐渐聚合。
他的目光投向残肢断臂之后。
燃烧的火焰中，赫尔曼手下的士兵们疯狂地逃窜着，他们身上附着着炙烤血肉的火焰，疼痛的嘶吼奏成了地狱交响曲。
在巴特尔的视野中，这些像无头苍蝇一样逃跑的士兵们，尚未走出数十步，便如同喝了酒一般摇摇晃晃，最后无力地瘫倒在地。
这时，从惊恐中恢复的嗅觉，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足以呛住呼吸道的浓烈粪臭味儿。
巴特尔被这股臭味呛得直咳嗽。
咳嗽之中，反而更加促进了对臭气的呼吸。
以至于四五秒后，他的脑袋迎来了无法阻挡的眩晕。
眼前如同炼狱般的画面逐渐恍惚，最终以黑暗落下帷幕。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巴特尔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敌人在哪……
……
才穿好衣物的赞恩·赫尔曼与审判神官姗姗来迟。
他们望着被火焰覆盖的山道，一时之间竟有些无可奈何。
以往这条单独通向半山腰的山道，是赞恩抵御外来者的强力底气。
靠着这条天险之路，他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占据高位对山道上的来犯者进行单方面的远程射击。
但现在，这条天险之路，不仅没有帮他将敌人阻挡在山岳之前，反而对自己的出兵产生了阻碍。
“该死！”
“要我为士兵们施加无惧神术吗？”
审判神官饶有兴致地目睹着眼前的熊熊大火，随意地向赞恩提议着。
他的无惧神术可以削弱士兵的痛觉感，同时增强他们心中的暴虐。
常态下，或许士兵们会畏惧火焰，无法忍耐烧伤的痛苦而畏惧不前。
但在神术加持之下，他们会撕开人类的外壳，彻底化作战场上的恶魔。
这也是诺兰德帝国之所以能称为帝国的原因之一。
“不必。”
赞恩的粗犷面容被火光映照，一双如豺狼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敌人既然打到山脚，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很清楚赫尔曼领的地势。
现在鲁莽冲出去，只会让自己的士兵死伤惨重。
他站在平坦的断崖处，遥望着山脚下燃烧的村庄，心仿佛在不断滴血。
赞恩心疼的不是村民的生命，而是自己的财富在不断流失。
“我绝对会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咬牙放出狠话后，他决定占据地势，以逸待劳。
敌人既然打上了门了，就不可能只是在村庄内放一把火后就逃跑。
他们必然会攻上石头城堡。
只要等到那个时候……
赞恩残忍地咧开嘴角，他要将这群敢袭击他的狗日的抽筋扒皮！
不过……
赞恩疑惑地紧缩眉头。
借助火光，他能稍许观察到村庄的情况。
一眼望去，虽然不能清晰视人，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身影。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身影。
在村庄以及山脚周围，没有任何一个敌人的士兵。
——敌人呢？
轰隆隆！
爆破再次响起。
赞恩抬头望去。
眉头锁得几乎要将两条眉毛贴在一起了。
在滚滚浓烟之上，夜空中有几颗旋转的物体。
这时，赞恩才真正意识到火海从何而起。
那从天而降的物体在落入村庄内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化作火焰龙卷席卷夜空。
——神术？法术？秘术？
——还是说，是某种奇物？
种种猜想在赞恩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这一刻，他才感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若仅仅只是普通敌人袭击领地，对他来说勉强能够接受。
但若是拥有上述能力的对手对他发动了攻击，那么赞恩就不得不考虑……
——难不成，是对我的宝贝有想法？
心念至此，他伸手摸了摸裤兜里的物件，用力地攥紧了这个他视作自己全部心血的宝贝。
——绝不能让敌人得逞！